自“元宇宙”这一概念大火以来，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年。一年内，“元宇宙”在各行各业落地开花，包括Meta、腾讯、微软等多个科技巨头纷纷加入赛道，在韩国，甚至政府都已经积极参与其中。

但，在这一派繁荣的表象下，仍有不可忽视的本质问题，那就是：元宇宙究竟是什么？如何落地？而在多个巨头，乃至于政府抢夺赛道的同时，中国如何制定自己的话语体系？

5月31日，2022北京智源大会拉开帷幕。在第二天举办的“AI与元宇宙”论坛上，多位专家对这些问题作出回应。有专家认为，扎克伯格的元宇宙在国内不会有太大市场。还有专家指出，“灵境计算”可能是更符合中国对人与计算机深度融合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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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伯格的元宇宙在国内不会有太大市场

要搞懂元宇宙，就要先搞懂“元”是什么。

英国皇家工程院院士郭毅可表示，“元宇宙”的“元”究竟应该如何定义，是非常模糊的，他“很不喜欢”这个词。“不就美国人写本小说，一下子把这个领域定义成元宇宙，于是乎全世界就跟着叫元宇宙？…… 虚得很。”

北京理工大学信息与电子学部主任王涌天也称，“元宇宙”比起技术概念，更接近一个经济概念，而且“现在比较积极炒作元宇宙的其实经济学家更多一些。”他还认为，扎克伯格所定义的元宇宙，在国内或许不会有太大市场。

“（扎克伯格）其实是想做一个沉浸式的网络社交或者‘second life’（第二人生），我们对网络游戏都强调防沉迷，怎么可能让一般人有‘second life’，可以沉浸在里面赚虚拟的钱？这都不现实，在国内是不会有太大市场的。”

实际上，元宇宙一词诞生不久，就产生了怀疑的声音。去年，百度副总裁马杰就曾向媒体直言，元宇宙这个概念正走向过度预期的顶点，“在明年下半年或后年，这场泡沫一定会破灭。”他指出，行业更需要冷静和务实，需要基础设施、市场培育、软硬件发展以及丰富优质的内容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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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产权问题或可在区块链技术中解决

尽管定义上可能有托大之嫌，但元宇宙社交应用“Tagging”的创始人柴舸洋认为，在具体应用上元宇宙并非“一无是处”。

柴舸洋以区块链为例：作为元宇宙中的支撑技术，由于其“去中心化”、“不可更改”的本质，区块链某种程度上是元宇宙的“基础设施”，除了能够为虚拟货币提供保障外，它也能在数字经济中推动数字产业化的进程。

他指出，在后疫情时代，工作组织形态发生了变化。他以上海举例，指出在封控情况下，区块链社群中全程没有雇佣任何一个人，但社群同样可以发展得很好。“用区块链证明工作量、智能合约去约束（合同双方），这些代码和相关法律能保证工会或者基金会每一笔钱用在真实项目里面。”

此外，元宇宙所催生的NFT也可以解决数字版权的问题。NFT的全称是Non-Fungible Token，直译为非同质化代币，是基于区块链技术产生的一种资产数字化的方式。NFT包含着任何形式的数字资产，可以是图片、音乐、视频、线上收藏品，甚至一条微博。

柴舸洋认为，现下人们在互联网上留下的数据缺乏保护，而在国家规则下的NFT平台则相反，由于拥有非同质化、特定化的特质，好的NFT平台对于数字版权的保护、乃至于技术发展都是有利的。

除了艺术品的版权外，新加坡国立大学计算科学系副教授陈宇综提到，区块链也可能为知识产权分配界定也带来转机。

他从2002年起就将人工智能引入药物设计及生物信息学研究，也认为区块链对药物研发中起到了积极作用：“其实现在药企不愿意共享内部的数据，原因就是怕知识产权的问题，确实现在没有好的解决方案。现在开发的技术不一定要叫做‘元宇宙’，但是否可以往这方面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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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境计算”的技术内涵或更符合中国发展

如果要为元宇宙相关技术改名，那应该如何称呼它？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教授胡事民认为，本质的问题在于元宇宙及其技术内涵到底是什么，以及，在多个实践“元宇宙”的“打法”中，哪种更适合中国。

“去年扎克伯格提出‘元宇宙’，国外也有多种声音，微软的观点就不一样。 （微软观点是）把工作空间数字化，让用户以虚拟人物或者动画卡通形式出现在视频会议当中，我可以远程指导一个人讨论一个工作、设计一个汽车等等，是Windows 和office的3D版，是它企业文化的延伸。”他坦言，“我觉得微软的观点更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

而“元宇宙”的技术内涵，在胡事民看来，涵括了深度融合、数字化、V/AR（虚拟/增强现实）和信息、系统、内容的安全四点。

一是虚拟现实技术和物联网、互联网技术深度融合，这是元宇宙的基础。二是真实世界数字化和虚拟内容生成，这是元宇宙的核心。三是VR、AR显示和新一代交互技术，这是元宇宙的关键点。四是信息系统和内容的安全，这一点是保障。

在厘清这四点的基础上，胡事民认为“灵境计算”便涵盖了以上四点。

据了解，“灵境”并非新词，而是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航天事业奠基人钱学森在了解虚拟现实技术、想到将之应用于人机结合和人脑开发的层面后，为其命的名。钱学森认为，灵境技术的产生和发展将扩展人脑的感知和人机结合的体验，使人与计算机的结合进入到深度结合的时代。

胡事民认为，在认识到元宇宙的本质技术内涵后，在某种程度上，使用“灵境计算”能够打造中国在这一赛道上的话语权。“（中国）肯定不能被国外公司左右下一代信息技术的变革，我们要有自己的想法。（“灵境”）这个概念很好涵盖了这些东西，在技术内涵上咱们共同努力打造中国人的话语权。”

采写：南都记者胡耕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