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脸书（Facebook）成为全球科技巨头的硅谷最知名女性高管之一雪莉·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在上周宣布了一个大胆决定：辞去脸书母公司Meta的首席运营官（COO）一职。舆论哗然。据报道，桑德伯格将在今秋正式离任，COO职位将由Meta目前的首席增长官（CGO）哈维尔·奥利文（Javier Olivan）接替。有人认为，桑德伯格的离职意味着硅谷将失去一位最引人注目的女性高管，也有人认为，在她任内脸书出现了多场重大公关丑闻，桑德伯格难辞其咎。无论如何，桑德伯格的离开似乎都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雪莉·桑德伯格
“房间里的成年人”离开了
14年前桑德伯格从谷歌加入脸书时，后者还只是一家科技新贵公司，而她在紧接着的几年时间里见证了脸书最辉煌的时刻。而14年后离开，桑德伯格和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及脸书，正面临着越来越多的争议。就像她在6月1日公开发布于脸书平台的离职信中写的：“我们相识时，他才23岁，我已经38岁了，但我们一起经历了经营这家公司的大起大落。”
在帮助脸书从哈佛大学宿舍里的一个免费社交网络成长为世界上最具统治力的社交媒体平台之一、在全球拥有近30亿用户的过程中，桑德伯格是这家公司毋庸置疑的二号人物。在它崛起的早期，她更被称为“房间里的成年人”。桑德伯格负责脸书的广告策略、招聘、解雇和其他管理问题。扎克伯格曾在2011年接受《纽约客》采访时表示，她“处理我不想处理的事情”，“她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桑德伯格与扎克伯格
据了解，2007年，脸书的收入约为1.5亿美元；桑德伯格在2008年加入，到2011年，脸书的收入已经超过37亿美元；2021年更是达到了1179亿美元。公司员工也从早期的500人增加到近7.8万人。在桑德伯格的领导下，脸书员工进行了反偏见培训，她也因帮助制定了一些员工至今仍享有的梦寐以求的福利而受到赞扬——比如支持想要冷冻卵子的员工，以及在她当时的丈夫戴夫·戈德伯格（Dave Goldberg）于2015年5月突然去世后，宣布延长丧假。她曾在公开场合坦率地表示，要帮助人们谈论悲伤，哪怕是在工作中。她也被视为脸书决定创建民权团队的主要力量。
但2016年的美国总统大选成了转折点。脸书因传播错误信息和阴谋论而受到广泛批评，被认为对民主制度构成了威胁。2018年，它又卷入“剑桥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的隐私泄露丑闻中。即便更名为Meta，致力于重塑为一家专注于以虚拟现实为动力的元宇宙硬件公司，它仍然受到不少吹哨者和议员的抨击，理由是涉嫌将公司利润置于用户之上，忽视了平台对年轻用户的明显伤害。在此期间，桑德伯格和扎克伯格分别被国会传唤作证，并多次发表了公开道歉。
行业观察人士强调了在桑德伯格任内，脸书和Meta产生的负面影响，指责她没有采取更多措施来防止这些影响。“她在Meta的决定让社交媒体平台对女性和有色人种来说变得不那么安全，甚至威胁到美国的选举制度。”性别平等倡导组织UltraViolet的联合创始人肖娜·托马斯（Shaunna Thomas）在一份声明中说。“14年来，桑德伯格有能力采取行动，但始终选择不采取行动。”托马斯认为，桑德伯格在寻求将用户个人数据变现的方法方面的工作使她“对隐私的大规模破坏负有责任”。
桑德伯格的下一步
离开脸书，离开Meta，今年52岁的桑德伯格将要去往何方？在她的公开信中，桑德伯格承认自己“不完全确定未来会带来什么”。她计划今年夏天结婚——在戈德伯格去世7年后，她将嫁给洛杉矶一家咨询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汤姆·伯恩索尔（Tom Bernthal）。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Meta目前正在调查她利用公司资源策划婚礼的情况。
▲桑德伯格和未婚夫伯恩索尔
另一方面，桑德伯格则希望“更多地专注于基金会和慈善工作”，“鉴于这一时刻（是指辞职吗）对女性的重要性，这对我来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桑德伯格曾在2013年与作家内尔•斯科维尔（Nell Scovell）合著《向前一步:女性、工作和领导意志》（Lean In: Women, Work, and the Will to Lead）一书，被认为捕捉到了奥巴马时代主导美国企业和政治文化的那种自我提振的乐观主义。桑德伯格随后创立LeanIn.org基金会，旨在激励一代女性在职场和其他领域大声疾呼。
LeanIn.org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雷切尔·托马斯（Rachel Thomas）告诉CNN，她对桑德伯格未来可以为基金会的工作提供更多的帮助而感到 “激动”。“桑德伯格为关于女性领导力的讨论带来了新的活力。“托马斯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说:“我们希望LeanIn为提升职场女性地位尽自己的一份力量。”“雪莉之后能为基金会提供更多见解，花更多精力参与活动，我们就能更快地做更多的事情，这令人兴奋。”
▲LeanIn.org联合创始人雷切尔·托马斯与桑德伯格
CNN认为，如果桑德伯格在离开Meta后重新专注于女性权益倡导和赋权工作，而不是作为一家有争议的科技巨头的公关代表，可能有助于提升她留下的积极遗产；但桑德伯格是否会找到另一家大型科技或媒体公司的CEO职位，还有待观察。据了解，近期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桑德伯格表示，自己“不太可能”在商界或政界找到另一份工作，但她也补充说，“我很久以前就学会了这件事：永远不要对未来做出任何预测”。
硅谷女性的未来
《纽约时报》评价称，随着桑德伯格在今年秋天的离职，硅谷将失去的是一名“最引人注目、最直言不讳的女性高管”。
尽管许多科技企业近年来都出现了女性高管，但从更广泛的行业面来看，女性在Alphabet、苹果、亚马逊等科技巨头的最高层仍没有取得显著进步，“这些公司的权力走廊仍由男性主导”。“尽管科技行业对全球经济和人们生活的影响更大，但该行业女性领导的记录落后于其他行业。”《纽约时报》如此写道。
“首席执行官是公司的脸面，并且在科技行业，全世界似乎都希望这张脸是白人男性。”专注于促进性别和种族平等的非营利组织All Raise的联合创始人、Freestyle Capital投资者珍妮·莱弗科特（Jenny Lefcourt）说。
追踪初创企业客户交易条款的律师事务所Fenwick & West的一份报告显示，到2020年底，在硅谷收入最高的150家公司中，有4.8%的公司由女性领导，与2018年持平。相比之下，标准普尔500指数中女性CEO的比例从2018年的4.8%上升到2020年底的6%。
▲雅虎前CEO玛丽莎·梅耶尔
“如果我们保持目前的进步速度，要达到同等水平，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过我们的有生之年，”莱弗科特说，“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指数级的变化。”莱弗科特将这种有限的进步归因于科技行业的系统性无意识偏见。她说，在高风险初创企业刚刚起步的时候，这种偏见尤其强烈。她还提到，在这个行业中，女性成功的例子很少。
而在上市科技公司，更多的女性被任命为高管。2009年，乌苏拉·伯恩斯（Ursula Burns）升任施乐公司（Xerox）CEO。玛丽莎·梅耶尔（Marissa Mayer）在谷歌任职多年后，于2012年成为雅虎CEO，罗睿兰（Ginni Rometty）也在同一年被任命为IBM的CEO。2014年，萨弗拉·卡茨（Safra Catz）成为甲骨文公司的联合CEO。微软则于2013年任命艾米·胡德（Amy Hood）为CFO，谷歌于2015年任命露丝·波拉特（Ruth Porat）为CFO。
▲谷歌CFO露丝·波拉特
但《纽约时报》也指出，她们中的许多人在管理老旧的科技公司时都遇到了困难。如今，在这批打破了天花板的女性中，只有卡茨、胡德和波拉特还仍在原来的职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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