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西南缙云有一个小小的古村落,藏身于深山之中。一条山溪穿村而过,三条水系又在此交汇,还有一条普通岭古道可以穿越丛林,带你走向诗和远方。这里背山面水,山水聚合,藏风得水,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这里景色宜人,村东有突兀挺拔、危崖耸立的“百丈岩”,村西有峰峦叠翠、千峰竞秀的“双狮山”;这里远离喧嚣的都市,清幽静谧。走近村子,但见处处郁郁葱葱,大片茂盛修长的的毛竹长在屋后的山坡上,青翠欲滴,遮天蔽日。
走进村子,最吸睛的当属村头的枫溪桥。这是一座古朴优雅的石拱桥,因为年代久远而略显沧桑,又因为周遭一片翠绿而生机勃发。它飞架于碧水之上,一头连着古村落,一头连着青峰翠谷。桥下盈盈碧水,映着蓝蓝的天空,桥侧有婆娑绿树,有摇曳生姿的野花。人走在桥上,清风徐来,神清气爽,顾盼之间,逸兴遄飞。若是席地而坐,抬头仰望蓝天白云,低头俯视桥下流水,更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
走进村子,最壮观的当属朱氏宗祠。朱氏宗祠建于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石木结构,为前后三进两院式四合院。中厅内有“尊敬堂”牌匾,内有古戏台,戏台上有精美的壁画和精细之雕刻,台下摆放着古旧的桌凳,坐在台下,环顾四周,心中顿感肃然。捧一卷书在手,又顿时进入一种忘我之境界。
走进村子,但见处处是石头垒起的房屋,处处是石头砌成的小径。这里的房子,墙壁粗糙而厚实,窗子很小,据说是这样才冬暖夏凉。这些房子依地势而筑,有高有低,高低错落,一条条石阶把彼此相连。
走在路上,触目皆为景,一个个场景皆为都市之所罕见。老人拄一根拐杖,颤巍巍地在庭前散步,闲看云起云落;大婶坐在石凳上闲聊家常,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过往的游人;大爷设摊门前,专心在现场制作起竹制品,小木桶、飞鸟、蚱蜢……栩栩如生。
一道炊烟从石墙上袅袅升腾,原来是主人在墙上挖了一个洞,炊烟就顺着洞口往外冒出来,经年累月,墙壁也被熏黑了一大块。用现代文明的眼光来看,这是多么的原始,却又使你觉得,这才是人类的本真。居住在现代化城市的人,对此总会感到陌生和新奇。这是一种落后,还是一种自然状态?曾经的烟火味,离都市人已越来越远,儿时的许多记忆早已渐渐远去。
走进村子,一条山溪豁然在目。清清流水从普通岭古道缓缓而来,虽多月不雨,依然流水潺潺。流水穿行于乱石之中,绕过一座座村舍。一座座造型各异的小桥,把零零散散的村舍连接了起来,一条条石头小路迂回曲折,将一座座房子串联在一起。石路、石阶、石桥、石屋,满眼尽是石头,人在石上走,景在石上移,移步换景,走一步就是一个景观。往前看是一个景观,回头一望,景色又有所不同。一座小石桥,一堵残垣断壁,一个庭院,一道炊烟,一块青苔,都能引起你的遐思。
也许,我们来得早,除了村民,还没有其他游客。走在路上,显得格外宁静。也许我们正需要这一份宁静。我们从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城市走来,我们到底是要追寻什么?我们仅仅是为了看一眼那些石头垒成的房子?我们仅仅是为了与一座古朴的石拱桥留下一张合照?我们仅仅是为了在这原始的静谧的石径上走走?是,似乎又不尽是。村民们千百年来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生息繁衍,他们不假外求,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现在,现代文明的曙光已经照进了这片古老而偏僻的土地,岁月的侵蚀将会改变什么?他们原有的那份从容和淡定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吗?这个户籍人口有678人,常住人口却只有460人的小山村,还能扛得住时代大潮的冲击吗?我到访过许多古村落,有的像清远连南的油岭瑶寨那样已经沦为空巢老人的最后家园,有的像贵州西江千户苗寨那样,为现代文明所俘获,变得商业味愈来愈浓,原有的本真正渐渐地消失。岩下石头村将会走向哪里?
我们走走停停,村子渐渐有了些喧闹,游人多起来了,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拍照,谈笑风生,那份独有的宁静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我们发现了古村,我们开发了古村,但最终我们还能保护好古村吗?
我们需要古代文明来调节我们的生活,都市的仄逼和压抑,需要在这里得到释放,都市的繁嚣和嘈杂,需要在这里得到稀释,但我们同时又带来了现代文明的元素,这些元素又会在这原始的落后的村寨里发酵。
在古老和现代之间,我们该如何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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