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借着斯大林的逝世和赫鲁晓夫对前任留下来的体制的否定,一股“自我反省”的浪潮在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与盟友之间悄然掀起。在这个过程中,对苏联体制忍无可忍的波兰公然发动了改革,请回了政治才华出色的瓦迪斯瓦夫·哥穆尔卡。往小里说,波兰好歹也是人口超过3000万、拥兵百万的东欧大国,同样也是社会主义大家庭重要的成员之一,在波兰全国上下齐心的坚持下,苏联最终只能默许其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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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的得逞令其他国家都蠢蠢欲动,可是,大家都忌惮老大哥的强硬手段,谁也不敢率先撕破脸皮。然而,苏联体制能够令苏联在短时间内强大,但强加到其他情况完全不同的国家则可能百害而无一利。因此,有的国家终于忍不住了,比如匈牙利。
其实,匈牙利的情况十分特殊。这本来是苏联最忠实的小弟之一,从1947年开始,斯大林的忠实追随者拉科西·马加什掌权,对苏联的那一套更是一点儿也不变地照搬。马加什还十分擅长打造他的个人崇拜,然而对百姓来说,能吃口饱饭才是最实在的,因此,忍无可忍的匈牙利人民终于把马加什赶下台了,当局制定并开始实施一套“新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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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难看出,匈牙利和波兰的情况还不太一样,后者是上下一心,政府和百姓本身就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苏联即便是想要插手,也害怕把事情闹大之后无法收场;前者则是百姓把亲苏当局给推翻了,大有“颠覆政权”的意味。这样的情况对苏联显然是相当不利的,一旦各国纷纷效仿,那后果可想而知。不幸的是,匈牙利本身就是个东欧小国,即便是闹翻天,影响力也实在有限。因此,苏联高层当即决定挑这个软柿子捏,杀鸡吓猴。
1956年10月23日,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发起反苏的示威游行。最初的游行主体人群只是一伙儿大学生,然而随着市民的不断加入,游行人数达到可怕的20万。情绪激昂的匈牙利人民同维护治安的警察发起冲突,随后摩擦升级,不但有不少人在混乱中被群殴致死,连广场上的斯大林铜像都被推翻了。第一书记罗格·埃尔诺束手无策,只能在24日下午向苏联求助。
此事正中苏联高层下怀,立即决定派出军队进入匈牙利。值得一提的是,苏军的干于计划是由朱可夫元帅亲自制定的,先后包括两轮干预。第一次干预,苏军派出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于24日下午2时15分越境进入匈牙利;与此同时,苏联派出代表团访问匈牙利,看看能不能在流血之前寻得解决办法。我们不难看出,苏联高层其实对大家庭成员兵戈相向还是心有顾虑的,其实,当时的苏联高层对于是否应当出兵也犹豫不决,赫鲁晓夫本意是和平解决,低调处理,而负责实际操作的苏斯洛夫等人则坚持要用强硬手段摆平。
有趣的是,当代表团抵达布达佩斯后,这才发现原来情况并没有匈牙利政府形容得那么可怕。虽然出现了若干伤亡,但绝大多数匈牙利人不过是被体制压抑了太久,趁机跑到大街上大喊两声口号发发牢骚而已。然而,恰恰是跨过边境进入匈牙利的那两个苏军师,真真正正地引发了匈牙利人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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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军坦克出现在街头后,匈牙利举国大惊,随后陷入暴怒。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各种反苏团体纷纷走上街头示威,连匈牙利军队都开始公然抗命,不但不帮着维护秩序,反而把武器偷偷提供给扬言要同苏军火拼的人群。不少市民爬到屋顶上对着街上的苏军士兵放黑枪,后者防不胜防,损失惨重。当日,匈牙利政府发表讲话,声称只要民众能够保持理智,不再闹事,那么苏联军队就会全部撤出。然而苏联方面却火速打脸,声称事情闹到这一步,还打死我们这么多士兵,想要说撤就撤是不可能的,顶多“在布达佩斯恢复秩序以后,苏军回到自己的驻地”。
1956年10月25日,匈牙利政府作出让步,对高层领导进行大幅度人员调整。本想以此举换取苏联的原谅,谁料苏联方面没有做任何表态,这反而激怒了匈牙利人民。在数天里,匈牙利劳动人民党人数由87.1万骤降到3.8万。10月28日,匈牙利政府再次发表公告,称已与苏军达成停火协议,要求民众也不要再搞暴动了。10月29日,苏军开始从街头撤走,然而民众却纷纷指责当局的软弱与无能,布达佩斯的暴动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到了这一步,苏联高层也分成了两伙,一伙人坚持认为应当出兵摆平,另一伙则认为应该将问题交由匈牙利政府解决。其实,事情走到这一步仍有大事化小的余地,然而随后匈牙利民众一作死行为彻底令局面失控。
1天后,暴动群众将一批政客和军官押到布达佩斯共和国广场公开处决,此举直接激怒了苏联。随后,17个苏军师兵分多路直指布达佩斯,所有反抗者一律逮捕,情况严重的则直接处决。匈牙利方面也选择了鱼死网破,向世界宣称自己的“中立国”并退出《华沙条约》,指责苏联“意图推翻匈牙利合法的民主政府”。虽然匈牙利军民努力抵抗,但无奈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苏军控制匈牙利全境仅仅用了4天,这次冲突造成了2700余名匈牙利人死亡,1.3万人受伤;苏军则有1937人伤亡。
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匈牙利十月事件”,此事发生后,西方各国纷纷强烈指责苏联残酷扼杀了匈牙利由“集权制度”向“民主制度”转变的尝试,实在是太残忍了;而苏联方面则回应匈牙利一事之所以闹到这个份儿上,西方国家的“反革命势力”在背后“功不可没”,本身借匈牙利十个胆子都不敢这样玩火,西方国家试图颠覆社会主义的阴谋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双方你来我往,吵得十分热闹。值得一提的是,匈牙利事件大概为苏联提供了不少处理类似情况的“灵感”,比如后来的“布拉格之春”时,苏军教科书般的军事行动仅用6个小时就控制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数十万捷军一枪都来不及开便拱手投降,事情发生在北约眼皮底下,北约也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实在是令全世界倍感惊骇。倒霉的匈牙利在社会主义大家庭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直到20世纪90年代的东欧剧变后,匈牙利十月事件才被平反,由“反革命案件”转变为“人民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