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门的玉阶之下,讷尔布面北而跪,赞礼大臣手捧圣旨,声音朗朗宣读旨意。等待多时的谜底终于揭晓,原来皇上拴婚将那拉氏指给了宝亲王弘历为侧福晋。
讷尔布接旨谢恩,惶恐之下但觉琉璃增辉,漫天霞彩。细想,以那拉的姿容能够入选不算意外,但是,假若被封个贵人或者常在又如何?虽说亦是家族荣耀,只怕她的心中终究会有些遗憾。
哪一个蓓蕾初绽,如花儿一般美好的少女愿意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垂垂老者呢?
雍正此举,对于翘首企盼的那拉家族而言,的确算得上皇恩浩荡了。同样喜事临门的还有一个崔奇哲,他的女儿崔佳氏被指婚给和亲王弘昼做了侧福晋。
此番选秀女的目的至此大白于天下,却是为了两位皇子拴婚,皇家又多了两门姻亲。
也许会有读者不以为然,所谓侧福晋,不过是两位皇子的妾室而已。如同《红楼梦》里面的赵姨娘,在荣国府处处被人排揎轻看几分,就连亲生的女儿贾探春都要下眼看她。
从这个角度,那拉氏的宝亲王侧福晋身份好似另一个版本的“赵姨娘”。这种想法有几分道理,但是也不完全对,若要明白其中根由,咱们先从福晋的来历说起。
清朝在入关以前,清太祖努尔哈赤先后迎娶了14名妻妾(也有说是16名),且大部分是和女真、蒙古各部落之间的联姻,她们统统被称为福晋,所生子女的地位也是平等的。
到了皇太极时期,后宫妻妾数量几乎可以和其父一较高下,但是他却没有持一碗水端平的态度,而是以崇德五宫为尊。这崇德五宫分别是:博尔济吉特氏为中宫大福晋,位居清宁宫;之后是关雎宫宸妃,麟趾宫贵妃,衍庆宫淑妃,永福宫庄妃。
然而,这崇德五宫都来自蒙古科尔沁草原的博尔济吉特氏,可见这是一桩彻头彻尾的政治联盟。五位“博尔济吉特氏”被称为五大福晋,位份远远高于其他妃子。
子嗣方面,位居第一的中宫福晋生了三个女儿。宸妃虽然生了一个儿子,可惜两岁上就没了。麟趾宫贵妃倒是成功养育了一个儿子,名叫博穆博果尔,可惜就是迟了一点,仅是皇太极的第十一子。而衍庆宫淑妃无子。后来居上的是永福宫庄妃,她为皇太极生了第九子——
这庄妃就是鼎鼎大名的孝庄文皇后,她的儿子正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顺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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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前面的八位皇子为什么没能面南而坐,除了皇室内部的斗争之外,应该和他们的出身较低也有一定关系;而麟趾宫的博穆博果尔虽然可以一较高下,奈何年龄太小。试想,顺治6岁登基已经是无奈之举,何况当时年仅3岁的幼童呢?
顺治十五年(1658年),已经坐拥天下的清朝皇室在中原文化的熏陶下,决定效法明朝后宫制度。于是礼部建议:“乾清宫设夫人一人,秩一品;淑仪一人,秩二品;婉侍六人,秩三品;柔婉二十人,芳婉三十人,俱秩四品。慈宁宫设贞容一人,秩二品,慎容二人,秩三品。以下勤侍无定数,无品级。”
对此,朝中的辅政大臣们认为坏了满洲规矩,极力谏阻。于是上述后宫制度就流于形式,并没有真正执行,而后妃的“福晋、格格”称谓依然存在。
辅政大臣的固执己见并没有改变统治者决心,顺治十七年,亲王、世子、郡王的妻妾们根据位份高低由礼部册封为福晋、侧福晋,但是真正完善的后宫制度在康熙年间才形成。
为了表明亲王、世子、郡王们的正室夫人独一无二的身份,也称其为嫡福晋。至于侧福晋,在康雍年间,亲王的配置是二人,世子、郡王一人;到了乾隆之后,待遇福利变好,亲王配置四人,世子、郡王们增加到了三人——
偶尔皇帝心血来潮,还会赏给他们个侧福晋。
总而言之,凡是经过皇帝金口玉言亲封的福晋、侧福晋们,都可以拥有朝廷定制的冠服,入了礼部领编制吃皇粮。
至此,“福晋、格格们”完全走出了紫禁城,和皇帝的后宫女人们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那些位份更为低下的格格、阿哥使女,名为庶福晋,其实就是不入流的妾。皇帝才懒得深管,也懒得给她们拨付皇粮。皇子们有钱呢,就多养几个,没钱也就作罢了。
那些庶福晋们的现状就是如此,不仅她们要在深宫大院内煎熬一生,就连孩儿也要低人一等——
当然例外不是没有,比如乾隆皇帝的生母钮祜禄氏,当初就是低等的格格出身,怎奈儿子争气,从此平步青云。
像这种母以子贵的运气并不是谁都有,但是也说明了特例的存在。假如哪位格格生了个讨喜的阿哥或者她们的母家让皇帝感觉很顺心,那么命运之门也会向这些幸运的女子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