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部《八佰》,以小小一座四行仓库为舞台,方寸之间,尽显国人抗日的不屈斗志。
今年,我们又等来这部《幸存者1937》,一个和四行仓库保卫战发生在同一年的抗战传奇故事。
不仅是年份,很多地方二者都很相似。
比如,它们的故事核,都是一支我方小队伍如何面对日军环伺,冲出重围,不辱使命。
比如,它们表达的主旨精神里,都有一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决绝和视死如归。
具体到《幸存者1937》,我们会发现,这是一部“密度很高”的国产战争片。
怎么说?
首先,在叙事线上,八路军-G军-日军三条线交织,有主有次,不断推进。
其次,在叙事空间上,战斗形态的变化说明一切:渡河阻击战、山地伏击战、城市巷战、碉堡攻坚战——
作战空间之有纵有深,作战环境之多变险恶,尽数显露。
最后,本片没有只顾着大场面丢掉对角色的塑造。片中大大小小十来个有名有姓个性鲜明的人物,无论是多一笔还是少一画,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唤起我们对革命先辈的感恩和崇敬之情。
建党100周年之际,这样的电影值得一刷。
01
谁是幸存者?
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爬行在枪杆上的蚂蚁,传递着紧张气息,预告着山雨欲来。
随着镜头游走,我们看到一条战壕里,士兵们布置分明。
一声炮响,大桥一分为二。
八路军115师十八路军独立团队长冉征语调平淡而又简洁。
三句话,就将整个战况分析透彻。
第一,预测结果:大桥一炸,日军主力就到不了平型关。
第二,判断形势,日军必来我军设计的伏击点:方圆十里就数这的水流最缓,水位最低,想过河,不来这去哪儿?
第三,知己知彼,抢占先机:按照日军的作战习惯,炮火覆盖马上就到。
一切尽在掌握。
接下来的剧情,一一应验。
但这不是什么“抗日神剧”套路,而是历史上的真实事件:驿马岭伏击战。
翻看史料,我们不难知道,由于这场战役成功牵制了日军主力,对于平型关主战场的胜利,起到了至为关键的前哨作用。
诱敌放炮,隔河射击,引爆埋伏点,一举歼灭;
再次引动日军将剩余力量投入战场,强行渡河。
两军交战的距离快速拉近,直至贴身肉搏,白刃相向。
战况从逐渐升级到大地再次恢复平静,一共用了16分钟。
在这16分钟里,敌人从压倒性的炮火覆盖走向全军覆没。
而这帮在深秋清冷的河边喘着粗气的八路军战士,无疑是“幸存者”。
幸存下来的他们,因为作战英勇,接到一个艰巨的任务:
前往应县解救GM党高级情报专家郑忠。
而这对于冉队长来说,是个不幸的消息——
郑忠所在的力行社特务处,正是我们在谍战剧里经常看到的军统前身。
特务处是做什么的?它与逮捕、暗杀、酷刑等充满恐怖色彩的词汇紧密相联。
这个部门成立的一大原因,便是对付我党。
而冉队长显然和郑忠打过交道,结下过仇怨。
上级现在要他带着兄弟救一个敌人,冉队长顿时觉得饭都不香了。
但郑忠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为了应对日军屡破我军情报的现状,我军决议成立一个名叫“中国黑室”的情报部门。郑忠,是唯一会用这套最先进密码模型的人。
他的生死,关系到了密码情报室的建立。
继续往下推演,我们可以预想,密码情报室对于抗战能否最终取得胜利、中国能否“幸存”,影响深远。
觉悟到这一切,冉队长放下了成见,带上一支由7人组成的独立团特别小分队,即刻出发。
从个人小我到家国大我,到这里,“幸存者”的丰富含义才揭示完整。
02
大敌当前,一致对外
大敌当前,是不争的客观事实。
一致对外,需要调动各方主观意愿,实现起来不容易。
先来一个“内部团结”问题。
这不,听说任务是去解救郑忠,爆破手金开庆已经豁着脸不高兴了——
他的姐夫,正是死在了郑忠手上。
等到星夜赶到应县,接应上差点被日军瓮中捉鳖的郑忠一行,再添一个“外部合作”难题:
G军方面,负责护送的孙组长是个捡回小命便找死的性格,三两句就把小分队给得罪了。
而真正的分歧和冲突,在路线选择上。
八路军的计划是,从应县接到郑忠后,到黑庄户,然后走水路到秋水荡,直至送到国统区。
而G军这边的安排,下一站是鸡鸣渠,那里有人接应。
去黑庄户还是鸡鸣渠?
各有各的道理。
去鸡鸣渠,优势是,路短,且有接应。危险是,极有可能遇到日军拦截。
去黑庄户,看上去更安全:路绕,地偏,不易引起重视,有水路两路可选,进退可据。
即便冉队长耐心分析完利弊,还是敌不过郑忠的多疑——眼前可都是分分钟想杀了他报仇的人啊。
另一层原因在于,他并不相信共产党有那个能让他充分发挥自我价值的实力。
僵持之际,一边早就不爽的金开庆一枪托撞翻了郑忠,并把剧情往前推了一把:
郑忠一行顺势与小分队决裂,大步往鸡鸣渠方向走去。小分队决定尾随,暗中保护。
果不其然,日军早已于半道守株待兔。
敌众我寡,一通激烈交火,伤亡惨重。
本就所剩无几的G军护送小队全数战死。
所幸我军小分队拼死救下郑忠。为此,也付出了牺牲一名机枪手的代价。
此前那个一副欠揍样的孙组长,临死之际露了真性情,把护送郑忠的任务托付给特别小分队。并一再叮嘱,若送不出去,一定要杀了他,千万不能落到日军手上。
任务还要继续。
新仇叠上旧怨,郑忠这下该乖乖听话,跟着小分队的路线走了吧?
不。
他面对小分队余下六名队员的灼灼目光,依旧使命感昂扬:
你有你们的任务,我有我的命令。鸡鸣渠必须得去。
这让大家始料未及。
冉队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着急上火,他知道,要想取得郑忠的绝对信任,只能用事实说话,必须以退为进。他答应继续前往鸡鸣渠,同时提出了条件:
如果到时候没有你们的军队接应,将来的行动,必须听我的。
事实的到来比想象的还要快。他们途径一个老猎户家中,得知D国军队的影子都没有。
而就在他们休整的当口,日军已经悄悄进村。
他们及时转移黑庄户,还是没有摆脱日军的强力跟进,一场伏击战将他们逼至河边。
鸡鸣渠和黑庄户两场交锋,特别小分队折损2人,弹药存量告急。
一个从鸡鸣渠到黑庄户的包围圈,越缩越小,突围已成死局。
为了破眼下的死局,冉队长又提出了一个“自寻死路”的计划:突袭敌占区的三峰口。
三峰口是他们的最后一线机会,理由有三:
1,日军已拿下太原,三峰口的战略价值不大,留守兵力估计不多;
2,三峰口后有一条小路下到河边,河边有老猎户平时用的一条小船,可渡郑忠到秋水荡;
3,郑忠身中流弹,那儿的临时碉堡有急需的医药包。
而要实现这一几乎不可能的计划,一个关键步骤是:剩下的小分队成员,必须死守以争取安全撤退时间。
这一全员all in换一命的悲壮计划,郑忠听在耳朵里。
他被深深震撼了,高叫反对,不愿再让小分队用生命保全自己,为此不惜举枪自杀(被冉队长及时拦下)。
至此,特别小分队用实际行动和前赴后继的牺牲,赢得了郑忠发自内心的信任,让他改变了对共产党的看法,从一开始的视如仇敌,到再三怀疑、看不起,如今由衷说道:
你们才是抗战胜利的希望。
03
在战火中长大成人
影片在逐层铺设救援行动这条主线之外,还有一条憨娃的成长副线。
憨娃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兵,萌新一枚。
这个人物令我们极有代入感:我们就像他一样,对于战场一无所知,也不知如何应对。
相比主线人员极富战斗经验的高能推进,憨娃这种总是“慢一拍”的感觉,反而制造了一种真实的紧张感。
一开始,他对于一支队伍来讲,是一个累赘。
头一回上战场,那边日军炮火覆盖而来,所有人立即伏身隐蔽于战壕,唯有他来不及反应,傻站着愣住了——暴露自己,就等于暴露所有人。
到了和敌人拼杀的时候,也要因为实战经验不足而置身险境,常常需要队友冒险相助。
一场仗下来,数次险些丢了小命。
因而到了组建护送郑忠的特别小分队时,他是被排除在外的——这支队伍必须保证人人以一当十,容不得半点闪失。
但是憨娃不放弃,跟着部队不走。爹娘被杀的大仇未报,他也在战场上亲见了敌人的残忍,一夜之间,他得到了快速成长,他需要一次艰巨任务的考验来证明自己和展示自己。
冉队长和其他队友接纳了他。从他的眼神中,他们也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在接下来的行动和任务执行中,憨娃没有掉过链子,默默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使自己成为团队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而最终护送郑忠驾船驶往秋水荡的,正是憨娃。
作为救援特别小分队唯一幸存的人,他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冉队长他们的牺牲、郑忠的幸存,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憨娃这样的少年来建设一个和平的新中国。他们,才是祖国的未来。
这部电影也并未把所有人塑造成高大全的英雄人物,从容赴死,毫不犹豫。
比如在说出“突袭三峰口”计划后,冉队长表示,去留自愿。爆破手金开庆选择当一个“逃兵”——
他不愿把性命搭在一个仇人身上。况且还有姐姐和侄子需要他来养活(他的姐夫正是被郑忠所杀)。所以他不能死。
虽然最后他还是放不下队友安危,偷偷跑到临时碉堡和大家汇合。
但这一笔展现,立即就让我们看到人物的血肉和内心的挣扎。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年。
我们的革命先辈们,究竟走过了怎样一条崎岖的血路,才抵达新中国的彼岸?
或许从这部《幸存者1937》中,我们可以得到一部分答案。
作为一部建党100年献礼片,它没有为了主旋律而主旋律,走向宏大叙述。而是通过一个小切口,刻画一群小人物,讲述一段小故事,来折射时代的风起云涌和揭露战争的残酷面目。
另外,本片虽然时长长达2个小时,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高能推进,每条叙事线和将近10个人物形象,都得到了完整的的交代和塑造,令人沉浸其中,随着人物一起成长。
今年,在庆祝建党100年的主潮中,诞生了一批追溯和追问“我们从何而来”的影视作品,让我们接受了一遍又一遍爱国情怀的洗礼,真切感受到今天的和平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幸存者1937》不一定是追问的最深刻的一部,但一定是最令人动容和最值得“幸存”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