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ArtStation是一家综合性质的视觉艺术网站，允许游戏、影视、媒体和娱乐等方面的职业艺术家展示和分享自己的艺术作品。

现在，这家网站的主页正在被同一幅带有红色禁止标志和“AI”字样的图片刷屏，图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对AI生成图像说不”。

这张图片的设计非常简单，却也是由真人艺术家设计的一张艺术品。

图片的原作者是一位名叫亚历山大·纳尼奇科夫（Alexander Nanitchkov）的保加利亚插画师。在ArtStation上，他的每张插画都要用抵制AI的图片打上水印，以防自己的作品遭到AI的自动参考。

纳尼奇科夫的ArtStation页面

首先转发这张图片的是一位服装设计师，然后是另一位插画师尼古拉斯·科尔（Nicholas Kole）。科尔不光是转发了这张图片，还在社交媒体上呼吁其他同行和路人，加入抵制AI的行列。

科尔曾为迪士尼和任天堂等多家大厂提供设计，在业界拥有一定的知名度。在他的号召下，ArtStation上掀起了使用同一张图刷屏抗议AI的浪潮。

在参与抗议的艺术家群体中，包括科尔在内，很多人都对AI作画抱有敌意，不愿看到一家艺术网站上充斥着AI生成的“非艺术”内容，更不愿意让自己的作品被AI抓取剽窃。

另一些人或许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只是抱怨ArtStation缺少针对AI 生成内容的系统性政策。

和插图网站Pixiv不同，ArtStation至今没有为AI作品设计专门的分类标签，亦没有留出筛选与屏蔽选项，用户难以将AI作品和其他艺术作品区分开来。又因为AI生成内容的效率远高于人力艺术创作，ArtStation的主页很容易被AI作品刷屏。

一位用户在推特上抱怨AI内容占领首页

面对用户的抗议，ArtStation官方先是删除了最初的一大批刷屏图片，却没能阻止更多的用户参与刷屏。

12月13日，ArtStation的所有者Epic通过多家媒体发布声明。声明表示，他们没有与人工智能公司达成任何允许从ArtStation上抓取内容的协议，这“可能侵犯创作者的权利”；但没有指出目前是否有AI正在非法抓取网站上的内容。

次日，ArtStation又更新了一份常见问题解答（FAQ）。解答指出，网站内容指南不禁止在发布艺术品的过程中使用AI；同时也强调，“您作品集中的作品应该是您创作的作品”，“请仅发布您拥有或有权发布的作品”。

在如何处理AI生成器的问题上，官方回应道：“我们相信艺术家应该自由决定如何使用他们的艺术，同时我们又不想成为网站条款的看门人，扼杀那些尊重艺术家选择和版权法的AI研究和商业化行为。”

因此，官方公布了以下的计划。首先是添加标签，让用户能够选择允许或禁止AI使用他们的作品进行训练。然后是更新网站的服务条款，从而禁止AI在用户已经选择禁止的情况下抓取作品。官方并不打算默认添加这些标签和选项，届时需要用户手动设置，根据FAQ的解释，这样人工智能对艺术的使用就“仅受版权法的约束”，而不是“服务条款的限制”。

ArtStation的声明没有平息来自人类艺术家的愤怒，反倒因为公开为AI站台，且未能提供任何立即生效的措施，达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科尔在外媒Vice的采访中表示，他很高兴看到官方承认他们的抗议，但官方的反应“并不充分”、“含糊其辞”、“自相矛盾”。

他认为，AI作品是“从真人的劳动成果中提取数据、由机器生成的作品”，本身就不是原创的，也绝非“您拥有或有权发布的作品”。“我们的主要诉求是制定一项积极的政策，阻止AI图像在一个‘旨在展示专业和有抱负的专业艺术家作品集的网站’上扩散和存在。这显然是ArtStation目前不愿明确做到的事情。”

其余的抗议者也在逐步升级抗议的武器，对那张抵制AI的图片进行一定程度的编辑。更有甚者，开始自行绘图，用不同的艺术风格表达相同的主旨。

鉴于AI画不好手指，由人类艺术家绘制的一根中指，无疑是对AI作品的终极侮辱。

由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创新速度远超过各国立法者跟进制定相关法律法规的能力，真人艺术家不得不倚仗商业平台的政策和使用条款，从而在AI及其生成的海量内容面前，捍卫真人艺术的纯洁性。

到目前为止，ArtStation官方和Epic对AI内容的态度依然模棱两可，理所当然会让用户感到不安。在官方给出更加确凿的承诺之前，来自真人艺术家的抗议想必不会简单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