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原告获赔400元，无法覆盖诉讼成本。

作者 | 陈法善

编辑 | 刘杨

拉锯一年多，经历五次开庭后，律师刘宇航诉拼多多“砍一刀”案迎来一审判决。

7月5日，上海长宁区法院在官方微信公众号宣布审判结果：认定被告（上海寻梦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即拼多多运营公司）构成知情权侵害，一审判决被告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告赔偿损失400元；驳回原告其余诉讼请求。

从公开的判决信息看，法院认为，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即时性交易不同，涉案活动中的“砍到0元”鼓励用户在特定的时间（24小时）内持续性地参与投入。被告作为涉案活动主办方，其在以“免费拿仅差0.9%”“已砍掉99.1%”等方式对砍价进度进行提示时，理应考虑到该披露方式是否直观、明确，便于普通消费者理解。

虽然被告称消费者可以结合其他页面披露信息对页面显示的百分比进行核实，但对普通消费者而言，在涉案活动既定的活动场景及砍价情境烘托下，很难自行发现、理解上述差异。因此，从平衡主办方（经营者）、参与方（消费者）权利义务的角度出发，被告宜采用易于普通消费者理解的方式披露信息。

因此，法院认为，被告的披露瑕疵主要涉及关于砍价进度的披露方式不精确、有歧义，以及对砍价规则设置了不方便的链接等。

对于一审判决结果，多位法律界人士表示，400元的赔偿对于拼多多而言不值一提，几乎没有任何压力。虽然原告胜诉了，但是拼多多“砍一刀”的行为并没有被禁止，400元的赔偿金甚至覆盖不了诉讼成本。消费者虽然胜利了，但是却难以对拼多多产生约束力。

7月13日下午，《豹变》在拼多多发起“砍一刀”免费领自行车。开始“砍刀”后，系统不断提示又砍掉了几块钱，但每次离“砍刀”成功都差一步之遥。经历几轮后，经系统测试，再邀请2人就能免单。可是当《豹变》邀请两人后，系统又提示，还需要邀请一位幸运用户。等幸运用户助力后，系统又提示，还需要“开启金币宝箱”，才能免费拿。

对于这样的审判结果，原告刘宇航在微博发文表示，该判决的价值主要在于明确了商家举办营销活动应当保障消费者的知情权，如果侵害知情权，应当对消费者的损失予以赔偿。同时也承认消费者的时间、精力、人脉、流量等支出具有财产性属性，应予保护。

“要让一个涉及数亿人的营销模式完全改变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完全改变需要群策群力。以后商家仍然用一些迷惑性活动欺骗消费者，消费者可以起诉维权，商家将陷入维权诉讼的海洋！”刘宇航称。

刘宇航与拼多多的纠葛还需要追溯到2021年3月，当时刘宇航参加了拼多多的“砍价免费拿”活动，领取了一张“超级免单卡”，但邀请多人砍价后，始终差“0.9%”。他因此起诉了拼多多。

刘宇航认为，拼多多在提供网络服务时，涉嫌违背诚实信用原则，使用虚假数据，隐瞒规则，利用人性的弱点让消费者完成拼多多设置的各种任务和购买付费服务，只为增加其App活跃数和收入，已构成欺诈，且严重影响社会风气。

在案件审理中，针对刘宇航的起诉以及由此引发的质疑，拼多多表示，因页面显示百分比位数有限，所以他们把一个至少小数点后有6位数以上的百分比，省略显示为0.9%，砍价页面显示的0.9%不是0.9%，而是0.9996427%。

“在这一刻我感觉我前30年的数学都白学了，我的人生需要重新定义一下0.9%。”刘宇航发文感慨。

虽然400元的赔偿对拼多多而言无足轻重，却也给拼多多敲了个警钟。截至7月13日，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搜索“拼多多砍”，显示的投诉信息共有7800多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