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米特里·特列宁,译/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研究生 夏青】
文章标题中的“断点”一词是特意选择的。“转折点”意味着仍然有机会通过转身回到起点来重启。“断点”则意味着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逆转。
俄罗斯外交政策的断点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始终致力于以一个大国的身份融入以美国为中心的世界秩序中,到了2000年代中期,俄罗斯显然需要对这样的政策做出调整。在21世纪10年代之交,俄罗斯尝试对这一政策进行调整,“重新定义”俄罗斯与美国的关系,以及与德国等其他欧洲国家的“现代化伙伴关系”,但这一尝试以失败告终了。2014年的乌克兰危机最终还是打破了俄罗斯融入西方社会的念头,与之相关的“从里斯本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大欧洲”计划也随之破灭。
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破裂后,开始持续恶化。美国和欧盟的经济制裁、政治竞争和信息战将从前的伙伴关系转变为对立关系,很多人将其比作20世纪下半叶的对抗,称之为混合战争。2022年2月,这场混合战争添加了军事元素,对立关系变成了一场军事对抗——到目前为止,俄罗斯与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之间的冲突还是间接性的。军事冲突彻底消除了曾作为伙伴关系留下的“余温”,破灭了最后的希望,关系断裂已成事实。
在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是当代俄罗斯外交政策的断点,截图来自《全球事务中的俄罗斯》网站
乌克兰的军事冲突为俄罗斯国内发展开启了一个全新阶段。国家的边境线、人口结构、经济体系、社会关系和动向、政治环境、意识形态等等都在发生变化。俄罗斯联邦的“1.0时代”已经结束,国家正在向新高质量的发展阶段过渡,新形态的轮廓已经开始显现。虽然俄罗斯外交政策的变化程度和变化意义无法与国内发生的那些巨变相提并论,但就俄罗斯的国际地位、在全球的地位和作用而言,这些变化意味着外部环境的彻底改变,相应地,这也意味着这场游戏的目标、任务、战略和战术的变化,这只是其中一些最重要的变化。
与2014-2022期间相比,在新的局势中,俄罗斯面临的是一个政治上动员起来的西方集体。随着乌克兰特别行动的开始,围绕着美国的英语国家、欧洲和亚洲盟友之间的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仅是英国、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还有德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都采取了尖锐的反俄立场。这是俄罗斯在历史上第一次没有西方盟友,甚至连能够充当中间人或“翻译”之类的对话者都没有。一些传统的欧洲“中立国”不再中立,不仅包括决定加入北约的芬兰和瑞典,还有奥地利、爱尔兰,甚至没有加入过任何组织的瑞士,实际上都加入了反俄联盟。梵蒂冈也支持反俄联盟——由大约50个国家组成的联盟。
诚然,西方国家未能在全世界范围内实现对俄罗斯的政治孤立,但他们能够利用国际机制实现自己的利益。通过控制国际机构部门,西方成功地使反俄决议的赞成票占多数。联合国、欧安组织等国际组织被认为是维护公正的世界秩序的基础,俄罗斯积极参与这些组织的创建,并在其中长期发挥着主导作用,结果这些国际组织却重新调整对俄政策,开始反对俄罗斯。甚至连俄罗斯代表在这些组织所办的论坛中的实际参与权都是由美国和欧洲当局决定的。俄罗斯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地位受到了冲击,通过将问题提交给联合国大会来规避俄罗斯在安理会的一票否决权。
俄罗斯领导层一直将核威慑作为保护国家重要利益不受外界侵犯的保证,但事实证明,只有核威慑是不够的。俄罗斯总统曾发出警告,如果西方国家干预乌克兰冲突,他们将面临最严重的后果,但这并没有阻止美国和北约国家积极有效地参与武装和训练乌克兰军队,向乌克兰实时提供情报,提供大规模的财政、经济和技术援助——实际上,这已经是最积极地干预冲突的方式了,就差向乌克兰派遣本国武装部队了。此外,俄罗斯官方发出的关于俄罗斯核能力和战略核力量演习的声明被西方借题发挥,将其解读为俄罗斯准备发动核战争,这一言论在世界各地广泛传播。
然而,矛盾的是,这种舆论并没有引起西方公众反对核威胁、强烈抗议停止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在冷战时期,西方国家,特别是欧洲国家的公众意识中存在的恐惧因素,已经完全起不到重要作用了。北约与超级核大国俄罗斯的间接战争,对美国和欧洲而言已不再是真正让他们感觉危险的事情了。原因很明显:俄罗斯领导人不可能对美国或北约国家发动核打击,因为这种决定本身就是自杀行为,在乌克兰使用核武器的效果有限,而且会让俄罗斯变成全人类的公敌。
另外,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乌克兰军队对俄罗斯控制的扎波罗热核电站进行了系统性炮击,而西方社会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乌克兰的行为不断被有违常理地掩盖,而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实际上也是在为威胁欧洲核安全的一方掩盖事实。
对俄罗斯的挑衅并没有就此结束。除了可能由乌克兰和西方国家挑起的废核燃料事件外,还存在使用化学武器和生物材料进行挑衅的危险。叙利亚战争的经验和西方国家对禁止化学武器组织(OPCW)的全面控制对俄罗斯构成了真正的挑衅威胁,以此栽赃俄罗斯。另一个潜在的重大危险是由乌克兰组织的对北约国家的领土或军事设施平台(飞机、船舶)的射击事件,基辅当局试图将其归咎于俄罗斯,类似于2022年11月在毗邻乌克兰的波兰境内发生的事件。这种挑衅的目的可能是使冲突升级,直至并包括北约和俄罗斯之间发生直接的军事冲突。
俄罗斯与西方的经济联系已经断裂。美国和欧盟对俄罗斯的制裁战始于2014年,此后不断加剧,在2022年升级成为一场全面的经济、货币——金融战争。因此,俄罗斯自苏联解体以及向市场关系过渡以来所遵循的地缘经济模式被打破,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与西方的关系——西方是俄罗斯主要的贸易、投资和技术伙伴。俄罗斯从未预料到,其主权外汇储备、私营企业家的资产会被冻结和没收,事实上,它已经完全被排除在与西方货币的金融交易体系之外了。这样一来,俄罗斯不仅失去了中央银行的一半储备,而且还失去了进入西方市场的机会。因此,俄罗斯不再指望西方经济玩家会出于自身利益而减轻地缘政治冲突所造成的后果。
让俄罗斯尤其悲痛和失望的是与欧洲的能源关系也破裂了。俄罗斯的领导层花费了五十年建立、发展与欧洲国家的能源关系,包括在冷战期间,能源合作稳定了俄罗斯和欧洲关系——这与美国的关系不同,俄美不存在这种能源联系。俄罗斯向欧洲供应的天然气具有价格优势,俄罗斯一直试图以各种方式使自己成为欧盟最可靠的能源供应伙伴。许多俄罗斯人希望,俄罗斯的能源武器——天然气阀门,能够阻止欧洲与俄罗斯断绝关系。然而,他们又失算了。欧盟决定拒绝进口俄罗斯的石油和煤炭,并对进口俄罗斯天然气加以限制、逐步摆脱俄罗斯能源,这打破了俄罗斯和欧洲之间最重要的物质纽带。2022年9月,北溪管道被破坏,成为了俄欧关系破裂的标志。
受北溪事件的影响,俄德伙伴关系加速瓦解,成为欧洲地缘政治中最重大的事件。二战之后,俄德两国在没有进行任何制度整合的情况下达成和解,这是非常罕见的现象,也成为了俄德两国关系的基础。此外,冷战结束后苏联在德国统一中所发挥的作用也为两国关系奠定了基础。如今,俄罗斯和德国再次变成敌对关系:落后、反动和具有侵略性的俄罗斯形象迅速在德国人的心中重建起来,而德国向乌克兰提供军备的画面使希特勒入侵的形象在俄罗斯公众意识中重现。欧洲两个最大的角色互相伤害,符合了美国和英国的地缘政治利益,这样的俄德关系正在成为未来欧洲不稳定的重要因素。
今年9月底,北溪管道发生爆炸。图自亚洲周刊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不仅是一场对俄罗斯的对手和前中立国的考验,也是对俄罗斯的正式盟友和一体化伙伴的考验。这场考验的结果揭示了一个没有公开过的真相:在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所有俄罗斯盟友中,只有白俄罗斯站在俄罗斯这一边,并给予其真正的支持;所有其他盟友以及欧亚经济联盟的伙伴国都采取了中立立场。他们这么做的主要动机在于,无论如何都要避免损害和美国以及西方国家的关系,并利用俄罗斯专注于乌克兰问题的时机,进一步实现本国的多边外交政策,继续与俄罗斯保持距离。这样的局面给俄罗斯带来了一个问题,即未来用什么样的方式处理与前苏联各共和国的联盟和一体化的问题。
俄罗斯无力迅速应对乌克兰特别军事行动的挑战,许多欧洲国家急剧降低对俄罗斯军事力量的评估。
这种变化不仅把欧洲人从对核武器的恐惧中解放出来,还让他们从“俄罗斯军事威胁”的困境中走出来,并鼓励他们从西方集体的物质和道德优势的立场出发,对俄罗斯采取更具有进攻性的政策。
当然,特别军事行动首先是对俄罗斯自身的一个考验,突出其政治和军事战略、战术方面的严重问题、武装部队的训练、武装、装备和人员配备方面的问题、包括工业方面在内的国家动员准备问题、国家政策的意识形态问题、以及部分精英和社会的行为问题。
总之,这些目前还没有被克服的问题,让俄罗斯的盟友们感到失落,同时也鼓励了俄罗斯的对手们更坚定地制定目标——通过在战略上击败俄罗斯,挑起俄罗斯国家政治体制的变革,随后实现非军事化(包括无核化)、重塑俄罗斯的地理和政治局势,更迭精英,对他们进行再教育,使俄罗斯在国际舞台上边缘化,最终“彻底解决俄罗斯问题”。
在全球裂变的地缘政治大灾难中,许多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大国的立场是推动俄罗斯国际地位重要因素。中国、印度、土耳其、伊朗、沙特阿拉伯、阿联酋、巴西、南非和印度尼西亚为了巩固自己的主权和加强本国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在西方和俄罗斯的冲突中官方地采取了中立立场。在某些场合中,伊朗和中国采取了明显亲俄或有利于俄罗斯的立场。但在各个场合中,土耳其作为北约成员国和美国盟友,其立场却十分客观,且符合俄罗斯的利益。
这些拒绝加入反俄制裁的国家(尽管它们也部分支持谴责俄罗斯行为的政治决议)现在常常被称为世界多数派。当然,这个多数派是异质的,各个国家的利益点相差甚远,与俄罗斯关系的广度和深度也各不相同,其中包括很多困难、矛盾,甚至还有对抗的因素,但总体而言,世界多数派已经成为当代俄罗斯外交政策最重要和最有价值的资源。在冷战期间,苏联并没有如此强大的潜在资源。
提醒一下,当时俄罗斯不得不花费大量资源、付出巨大的努力才将东欧国家留在自己的轨道上,其中只有两个国家——东德和捷克斯洛伐克,具有发达的工业和技术潜力。在四分之一个世纪里,中国曾一度是苏联的对手;印度只建立了现代重工业的基础;伊朗在伊斯兰革命之前一直是美国的盟友,后来它将苏联与美国视作“撒旦国家”;土耳其、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是在南部遏制苏联的重要国家;巴西是华盛顿的忠实盟友;种族隔离时期,南非与南部非洲的亲苏政权不宣而战。
因此,对于俄罗斯的外交政策而言,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不是毫无希望,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或者说,理论上可以有一条投降之路,但即使这样也不会让俄罗斯回到2月20日或2013年。这是一条通往国家灾难、混乱和无条件丧失主权的道路。如果我们想避免这种情况,并且想与周围世界进行更高水平的互动,那么我们的总体方针只能是向前走。解决乌克兰问题是俄罗斯走向成功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
我们必须要研究应对当前冲突的所有方案。尽管我们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但无论是特别军事行动中的失利,还是对方的实际胜利,都会引起动荡。的确,俄罗斯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战争:例如,克里米亚战争和俄日战争,促使了国家进行内部改革和进一步的发展,让俄罗斯从失败中收获了其他东西。《布列斯特条约》拯救了布尔什维克政府;《里加条约》结束了不成功的苏波战争,稳定了新兴苏维埃共和国联盟的西部边疆地区;为芬兰战争的胜利付出的超高代价,是对伟大卫国战争胜利的第一贡献。然而,在当下,那些希望重演1855-1856年的俄罗斯人应该始终牢记1916-1917年的悲剧。
避免失败并不意味着胜利。在前线“冻结”军事行动意味着俄罗斯将承认它无力实现特别军事行动所设定的目标,即在道义上失败了。而且,这样的“冻结”只是在给敌人恢复对俄军事行动前的喘息机会,他们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最高目标。然而,确实存在这种方案,而且就目前所能确定的情况而言,有关各方正在仔细研究这种方案。
另一个方案是在战略上取得成功。在这里,我们有意不使用“胜利”一词,因为在1945年后的国内集体意识中,这个词开始意味着敌人的惨败,敌人完全的、无条件的投降。就乌克兰问题而言,战略上的成功是指俄罗斯控制住乌克兰的整个东部、南部和中部地区。乌克兰的西部地区在俄罗斯的控制之外,原则上它属于异类,无法融入俄罗斯的文明空间,是一个动荡之源。
的确,如此留存的加利西亚和沃伦地区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乌克兰极端民族主义的据点和西方势力存在的桥头堡,但这个桥头堡不会有严重威胁到俄罗斯的极端势力。俄罗斯在乌克兰政策的整体成功主要取决于被控制的乌克兰领土是否能与俄罗斯在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上融合,从而巩固俄方取得的军事成果。这一方案需要耗费俄罗斯巨量的资源和多年不懈的努力,虽然需要付出巨大的牺牲,但从战略上讲,这个方案会让俄罗斯取胜。
任何解决乌克兰冲突的方案都不意味着能够建立一个稳定的东欧。西方在某些方面持续对俄罗斯施加压力。乌克兰本身是俄罗斯主要的痛点,除此之外,还包括白俄罗斯、德涅斯特河地区、加里宁格勒和高加索地区,俄罗斯将不得不在从北极到黑海的整个西部地缘政治战线上巩固自己的地位。
由于试图冲出以美国为中心的世界秩序,以保护国家的基本安全利益,俄罗斯实际上已经被“踢出”了这个秩序。在当前的全球动荡中——不仅在地缘政治方面,而且在地缘经济和军事领域——俄罗斯根本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来维持欧洲和整个世界的现状。俄罗斯曾是1945年建立的世界秩序的支柱和守护者之一,现在它变成了一个战斗的国家,捍卫其主权和独立,为推翻一国霸权的世界秩序而战。这是一个新的角色,与革命时期的俄国相呼应,但又非常不同。成功地学好并履行这一角色并不容易。
向新的世界秩序过渡需要耗费一整个时代,而且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世界上两个主要大国——美国和中国之间的竞争结果。到目前为止,金砖国家——中国、印度、巴西、南非和其他世界多数派国家——更倾向于调整世界秩序,而不是彻底取代它,更不是毁坏它。然而,这种形势也会变化,俄罗斯与西方的冲突对局势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
面临这样的情况,俄罗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是在经受住与西方艰难对抗的前提下。在此期间,俄罗斯在世界的地位是矛盾的、“混合的”。在面临西方密集孤立的同时,俄罗斯将积极发展与世界多数派国家的合作,与这些国家的领导人和睦相处。
在逻辑上,俄罗斯的“贱民”地位意味着俄罗斯可以自由处理与那些再次变成对手的前伙伴国之间的关系。
应该好好利用这只自由之手:如果俄罗斯人放下武器,坐到他们身边以示忠诚,情况只会更糟。
例如,应该重审俄罗斯对战略稳定的观念。战略稳定并不等同于与美国的战略关系,更不是与华盛顿签署协议和条约。对俄罗斯而言,战略稳定的关键在于发展自身在各个领域的潜力,而即使与美国签署协议,这也只是这些潜力的附加品——鉴于双方的高度不信任,这种补充也是非常局限的。此外,还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不扩散核武器的问题。无论如何,俄罗斯都不可能按照美国对待伊朗和朝鲜那样防扩散的方式行事。
与世界多数派国家关系的前景似乎会更加令人期待、更富有成效。要在新的形势中保持战略稳定,就需要与中国进行更紧密的合作,并与印度进行更深入的对话。现在俄罗斯亟需解决能源安全问题,中国和印度是主要的能源消费国,土耳其是新兴的天然气枢纽,在石油市场问题上要与沙特阿拉伯和其他欧佩克+国家合作,在天然气方面要与卡塔尔合作。俄罗斯食品的主要消费者也分布在中东、亚洲和非洲。在技术方面,中国和印度可能会成为我们主要的合作伙伴。
在上合组织、金砖国家等框架下的双边关系、多边关系中,俄罗斯需要在货币和金融领域建立过渡性世界秩序的要素,以摆脱美元霸权;在技术方面,加强国家主权;在媒体方面,限制英美媒体的主导地位。要尤其重视过渡性世界秩序基础的建立——提高非西方国家国际组织的效率和影响力,在欧亚大陆、中亚、高加索和里海、波斯湾等其他地区建立区域安全体系。
7月19日,在伊朗首都德黑兰,伊朗总统莱希(中)、俄罗斯总统普京(左)和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在会谈前合影。(新华社图)
总而言之,我们可以说:
俄罗斯与西方的关系已经没有退路;俄罗斯与西方的艰难对抗将长期存在。
俄罗斯在这场斗争中的失败是全国性的灾难,以平等为基础的、可持续的妥协方案几乎不存在;只有前进的道路。
世界多数派的立场是俄罗斯外交政策的主要资源,俄罗斯需要在世界舞台上争取更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独立,并在世界文明的框架内坚持自己的独特性。
发展与世界多数派国家的政治、经济、技术、军事、信息、文化和人道主义互动是俄罗斯在可见的未来内最重要的外交政策方向。
俄罗斯的战略成功是真实存在的,它具备必要的内部和外部资源,但它需要领导层坚定的政治意愿、精英阶层无条件的爱国主义和民族团结。
通往成功的道路是非常清晰的,但也是十分困难的,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损失和牺牲;胜利的关键在于对局势和重要的趋势进行清醒的评估,明确目标,正确地分配资源,调准国家战略。
【本文原刊于11月30日《全球事务中的俄罗斯》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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