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一位快递小哥火了。

不是见义勇为，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只是”他破解了困扰数学界百年的难题，并创造了一种轰动世界的“卡迈克尔数算法”。

余建春

这一发现，让其登上了诸多报纸头版头条，乃至于一些人追捧其为“民间科学家”。结果在媒体深入报道后，人们才惊奇发现，这位快递小哥居然从来没有接触过数论相关研究，也并非科班出身。

能发现这种新算法，仅仅靠着与生俱来的“知觉”。为此，不少人封其为《心灵捕手》中主人公的现实原型。

这位快递小哥是谁？如今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余建春

一、 快递小哥

快递小哥名叫余建春，河南人。

年少时他成绩并不好，磕磕绊绊读完初中，就上了职高，之后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学的还是畜牧专业。

从学校毕业后，余建春并没有选择专业对口相关的工作，反倒是当了一段时间保安。后来又去工地当工人，扛过水泥带，挖过蜂窝煤。期间他辗转国内多个大城市，北京、上海、南京等地。但都没有稳定下来。和多数人一样，他成天为碎银几两而奔波。

为这碎银几两，他十多年来折弯了腰。

不同的是，余建春有一个延续了十几年的爱好——喜欢数学。或许许多人不相信，他读书时的数学成绩并不好。

一个数学成绩并不好的人，为啥会喜欢数学？这就要说到他的另一项独特才能，对数字特别敏感，有着常人没有的纯粹感。通俗一点讲，那就是他和数学有缘，能自然而然捕捉到别人不曾察觉的变化。

用余建春的话，那就是：“数学就是他的朋友”。

余建春

一个普通人发现自身有这样近乎于“特异功能”的天赋，可想内心很震撼，总想着有一天能发现了不起的事情。

以至于每每到一个新城市，总会去探访当地大学，求证自己摸索出来的数学算法是否正确。这诸多算法中，有不少已经被论证过，也有不少看似是“胡编乱造”。一位普通工人，去大学求证一些存在、不存在的数学算法，结果可想而知。

正如多数人所料，无论是发邮件、现场求证，几乎都没了下文。

并非这些数学家高冷，只是他们几乎每天都能收到类似的邮件，都是些什么“哥德巴赫猜想”、“黎曼假设”、“庞加莱猜想”等等。

作为一名数学家，又怎么会将精力来辨别这些邮件的真伪。民间发过来的邮件，几乎只有一个命运——视而不见。以至在很长一段时间，余建春几乎都是在“自娱自乐”。没人关注、没人在意，可他却不在意。

在孤寂中熬了八年，他等来了一封回信。

余建春

二、 回信

来信人，名叫蔡天新，浙江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教授。

作为中国知名数学家，又是特聘学者，余建春自然也给他发了邮件。许是缘分，蔡天新正巧看到了这封邮件。

这样的邮件，他每天也收到了不少，唯独余建春这封有些许不同。带着好奇，蔡天新打开后看了部分内容。虽说里面的数学算法已经得到了验证，但相较于以往那些夸大其词、好大喜功的邮件来说，这封邮件就是股清流。

抱着好奇的态度，他联系了余建春，并邀请其到浙江大学来交流。

得到邀请后，余建春自然十分高兴。八年磨一剑，为了将自己所想、所写全部表达出来，他足足等了八年。

2016年6月14日，余建春如约来到浙大。蔡天新让他上台讲解自己的发现，起初他是拒绝的。

余建春

彼时台下无不是教授，博士一类的人物，而他不过是一个快递员。当着这些学术大牛，讲所谓的“数学发现”，岂不是关公面前舞大刀？

在蔡天新的鼓励下，余建春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站上了讲台。

可他还是紧张，以至于擦黑板全程都没用黑板擦，直接靠手来抹。可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丝毫笑意，反而随着他一步步写出自己的数学猜想，而愈发震撼！

短短九十分钟，余建春讲了五个发现。讲完之后，一脸忐忑地望着下面的蔡天新。要知道这些发现，并非靠着某个公式、定理一步步演算过来，仅仅就只是他猜出来的。如果让他讲前因后果，还真讲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余建春的发现，让当时在场的几位专门研究数学的教授、博士生惊住了。

刚才他提到的“卡迈克尔数的判别标准”，似乎别出心裁！

资料图

卡迈克尔数，又叫作“伪质数”，但它不是质数，它至少有3个不同质数的乘积组成。如561（3*11*17）,1105(5*13*17)都属于卡迈克尔数。

当然定义好确定，怎么准确找到卡迈克尔数就没那么容易了。从1636年人们从费马小定理发现这一概念时，已经快400年了。数学界依然没有找到好的确定卡迈克尔数的办法。

而余建春的“发现”，能更快、更高效地找出更多的“卡迈克尔数”。对于这一方法，蔡天新也做了系统的验证，认为这就是最具价值的卡迈克尔数判别标准。

虽说余建春的“发现”得到了认可，论证过程简短，几乎是凭着对数学的敏感完成整套演算，无法作为严肃的学术论文发表。

即便如此，这一“发现”依旧引起了国际学术界的广泛关注。

由此“草根成为数学天才”的消息不胫而走，中央电视台更是制作了一个长达两分半的短片，专程报道这件事。

不由分说，余建春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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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舆论

一个草根，居然是数学天才？

这样的新闻，足以让媒体争相报道。随着其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除了赞扬的声音之外，也多了不少质疑声。

余建春，一个快递小哥，既没有研究生、博士的研究经历，也并非数学专业出身，这样的人真有这样的研究水平？而浙大作为一大名校，蔡天新还是数学界的泰斗人物，为何又会让他登上讲台？

外界声音嘈杂，做学问者无愧本心。

对于蔡天新来说，这样的质疑比比皆是。常言“英雄不问出处”，余建春的五个“发现”中，的确有几个与已经发表的成果相同。

但从他的演算过程来看，依旧相对稚嫩，为此只是用些简单的公式推导。全程就是“一半靠推演，一半靠感觉。”

余建春

正是如此，他所有“发现”演算过程并不严谨，以至于不能发表专业学术论文。蔡天新甚至毫不避讳地说：

“他没有系统学过数学基础知识，去大学恐怕都拿不到本科毕业证。即便如此，也不排除余建春未来在数论领域做出更大的成就。”

蔡天新既清楚认识到余建春学术水平的不足，也看出了他的天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可否认，余建春在数论研究上，的确具有别人没有的天赋与能力。蔡天新也惜才，送了他一本书，鼓励其继续学习。

很快，余建春的故事传到了国外。

余建春

相较于国内，国外的反应还强烈一些。若是这一判定标准得到证实，那将是数学界的又一大发现。

以至于不少人将其比作中国版《心灵捕手》，一个没有大学文凭的快递小哥，靠着对数学的敏感，解决了一个困扰了无数人的数学难题，这不正是《心灵捕手》里面的主人公——威尔。

影片中的威尔是一名清洁工，也对数学有着过人的天赋，也与大学教授有过一场精彩研讨，并解决了一个数学难题。

这不就是典型的理想照进现实？很快，余建春的故事便传遍了全世界。而在中国，他获得了一个更加贴切的称呼——民间科学家。

对民间大牛，人们都喜欢用“民间科学家”来称呼。既是一种认可，也是对其在某领域研究成果的尊重，而余建春对这一称呼似乎不太认可。

正如前面所说，他算不上传说中的“偏才”，甚至数学还有一点差。从他研究领域不难看出，并未选择高等数学等更深层次的研究，而是选择了能用浅显公式推导的数论。与科学家相比，他的理论功底差、研究没有持续性。

所以当有人称呼他为民间科学家时，他往往都会摇摇头，表示自己顶多只算是“业余数学爱好者”。

一个取得“世界级发现”的数学爱好者，却如此谦虚、坦诚，实属难得。但他也有这自己的遗憾。

《心灵捕手》剧照

四、 遗憾与未来

随着越来越多人来采访，这位“业余数学爱好者”也展现出了生活“柔弱”的一面。余建春经常说：“挺遗憾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如今工资低，还辛苦，就算想搞数学研究也没人要。”

似乎，出了名并没给他带来实质性的改变。照常生活、工作，而他也没有因出名表现得有多激动。

事实上，他很平静。

相较于成为公众人物，余建春更想低调一些。对他来说，当下最重要的是有个好工作，早一点成家立业。

在外闯荡十余年，他始终是单身。这些年他吃了太多苦，经历了太多事，数学研究是他最大的快乐，而生活却是他的全部。要攒钱买房、娶妻生子，这一切都迫使他必须先面对生活，再拥有爱好。

正如余建春所说：“我也想做研究，只是我要先把生活解决好。一本数学书那么贵，不然都没钱买。”

通透，让他清楚人生的每一步怎么走。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不久上海一家基金会有意赞助余建春进行系统的数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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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后，余建春十分期待。在此之前，他辞掉了建材工厂的工作。说起这份工作，还是蔡天新托人给他安排的。起初是打算让他坐办公室，做一些简单的行政工作，也好有更多精力研究数论。

可他对计算机一窍不通，无奈只能到工厂干些体力活。时间久了，工厂噪音让他有些受不了。恰在此时，上海某个基金会有意赞助他进行系统的学习。

机会难得，余建春就找工厂老板商量。毕竟这是蔡天新安排的工作，再怎样也该打个招呼，询问一下对方意见。工厂老板也清楚这是他的机会，当即同意了这件事。随即，他就收拾了行李去杭州。

然而双方接洽之后，培训计划产生了分歧，从那之后他就开始等消息。左等右等，始终没能等到确切答复。

这事，黄了。

资料图

虽说这事没了着落，余建春又遇到了一位张姓老板。那段时间关于余建春的新闻铺天盖地，张姓老板正巧看到了，也缺一个数学能手协助。通过同行介绍，双方接上了头。聊了聊，张姓老板觉得余建春人不错。

数学方面有天赋，人也不错，张姓老板就向其发出了邀请，让余建春到他的海外公司上班，职位是数据分析师。

一番考虑后，余建春同意了。虽说在海外，但工资高、待遇好，还能学到更多，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从那之后，他就到了一个新的工作环境，重新认识一群新的人。

到那之后，余建春第一时间并没有参与到项目中，而是向同事学习使用电脑、练练英语，工作也相对清闲。这样一来，平日也有更多时间研究数论。

从2016年6月到2016年12月，短短半年时间，他的人生经历了数次起落。辞职、就职、读书希望落空、入职海外公司，仿佛就像一场梦。可对于余建春来说，这就是他的人生。即便大起大落，也要走下去。

可不管怎样，他的初心始终没变——存钱娶媳妇！

余建春

从出名接受采访开始，他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个。此时余建春已经三十多岁，父母双亡，哥哥又不在国内，一个人自然要早点成家。

这或许便是他当初说那句“相较于成为公众人物，更想当一个普通人”的原因。时至今日，他的初心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