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一名22岁的欧洲女孩来到中国寻亲,虽然是欧洲人,也说着一口标准流利的英文,可女孩的长相却看不出任何高鼻深目的白人血统,反倒很像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由此便有了一趟寻亲之旅,在当地节目组和媒体的宣传下,最终有两组家庭都认为女孩是自己遗失的孩子。
在做了亲子鉴定后,女孩当场啜泣不止。
她的父母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家庭呢?
乔伊丝
欧洲国籍中国长相
她叫乔伊丝,父母都是白人,跟乔伊丝生活在同一社区的居民也全是白人,从小时候起,乔伊丝每次照镜子,乔伊丝都觉得自己很与众不同。
乔伊丝的父母是典型的白人长相,五官深邃,身材高大,而乔伊丝相貌清秀,身材瘦弱,黑发黄肤,跟父母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而乔伊丝的哥哥,跟父母和妹妹都长得不像,阳光的小麦色皮肤,很南美风格。
一起出门,谁都没法想象这居然是一家人。
乔伊丝
随着乔伊丝逐渐长大,这个疑惑也渐渐成型,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究竟来自何处。
直到有一天,父母告诉了乔伊丝真相。
原来乔伊丝和哥哥都不是他们亲生的,养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生育有很大风险,但夫妻俩很想要孩子,便先后领养了兄妹俩,哥哥是从玻利维亚领养的,乔伊丝是他们在中国领养的。
父母的话也印证了乔伊丝的猜想,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出生地是中国。
养父母拿出了相册,里面都是些婴儿时期的乔伊丝被养父母抱在怀里的合照,里面还夹了一份文件,上面全是乔伊丝看不懂的文字。
养父母说这是中文,是当初领养乔伊丝时签订的收养协议。
收养公证书
虽然乔伊丝完全看不懂,但至少弄清楚了几个比较关键的信息。
她是在1995年9月6日出生于中国一个叫湖南益阳的地方,在被收养前,她有个好听的中文名,叫益素兰。
福利院是在10月22日在福利院门口发现的乔伊丝,当时她被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被遗弃,亲生父母又去哪儿了,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寻找答案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养父母觉得女儿还小,便告诉她,等到她足够独立成熟的时候,寻找答案的时机才是真正到来,到那时养父母都会支持她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
乔伊丝很乖巧,也很爱养父母,便听从了父母的建议。
乔伊丝与养父母
乔伊丝长成了一个优秀漂亮的女孩,她的学习能力很强,读高中时就已掌握了六国语言。
养父母十分注重培养孩子独立生存的能力,她上学时就边读书边兼职,积极参加各种活动,挣到的钱不仅能覆盖学费,自己还能攒下小金库。
22岁的时候,养父母认为乔伊丝已足够成熟独立,便鼓励她去中国寻找她人生开始的地方。
乔伊丝
益阳寻亲之旅
2017年8月,乔伊丝告别养父母,坐上飞机,只身从比利时飞到了中国,来到了湖南益阳市。
她对中国并不了解,也完全不会讲中文,好在养父母在她出发前,就提前为她联系了中国的寻亲志愿组织。
志愿者蔡德林接到乔伊丝后,先带着她感受了下中国的风土人情,又为她准备了一个偌大的惊喜。
志愿者悉心为乔伊丝准备了生日惊喜,屋子里挂满彩色气球,送了乔伊丝大大的生日蛋糕。
乔伊丝惊喜不已,这是她在中国过的第一个生日。
小姑娘流着泪与众人一一拥抱,哽咽道:“相信这会是记忆最深的一天,我会记住你们的好,记住你们每一张祝福的脸。”
乔伊丝在中国过生日
因为时差,大洋彼岸的养父母也特意早起,跟女儿视频连线。
在谈起女儿这次寻亲的意义,他们表示完全支持女儿的一切决定,收养乔伊丝时,她的名字叫益素兰,那是一种很美丽的花,因此他们给女儿取名为乔伊丝,也意味着圣洁的花。
虽然他们不愿去想女儿离开自己的可能性,这会令他们很难接受,但如果乔伊丝真的能找到亲生父母,选择留在中国,那他们也会为女儿送上祝福,无论怎样,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志愿者也不禁为这对外国夫妻的胸怀感动。
乔伊丝
生日过后,他们一起来到了益阳市福利院的旧址。
可惜福利院早已搬迁,乔伊丝便张贴出自己的寻亲启事。
“请好心人帮忙,帮我找到亲生父母!谢谢!”
“我左眼下有个出生时的黑痣!”
还附上了照片,养父母每年都会为女儿拍照,一是为了记录孩子的成长过程,二是为了孩子的寻亲的那天做准备。
乔伊丝
他们又来到福利院新址,可这里也没有更多关于她亲生父母的线索,除了一张当年派出所开具的证明,上面写着益素兰是被遗弃的女婴,父母无法找到,发现人是周俊军。
而如今也已无法找到周俊军这个人。
派出所表示,因为乔伊丝被收养后,就跟养父母出国生活了,不清楚出国前,乔伊丝是否在中国上过户,就算有中国户口,因为乔伊丝是比利时国籍,很可能中国户口就被取消了,因为当年都是用的纸质登记户籍,还没建立起完善的网络系统,查找起来很困难。
果然,益素兰这个名字在系统中一片空白。
乔伊丝很失落。
乔伊丝
有人建议,上电视吧。
于是他们找到了湖南当地的电视台,委托《寻亲记》栏目组和记者陪伴这个女孩实现这趟寻亲之旅。
经过媒体宣传和报道,有五组家庭先后联系上节目组,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在1995年遗失过女婴,跟乔伊丝的经历很符合。
乔伊丝的亲生父母会不会就在这五组家庭之中呢?
乔伊丝
究竟是谁的孩子?
根据乔伊丝提供的信息,志愿者和节目组对这个五个家庭进行初步筛选,最终排除了三家。
剩下的熊家和李家,栏目组认为他们是乔伊丝父母的可能性极大。
判断的原因一是出生日期,二是长相外表,这两组家庭都与乔伊丝相似度最高。
因为“益素兰”这个名字是福利院给乔伊丝起的,所以两家不姓益很正常。
记者陪着乔伊丝先去了熊家,48岁的熊世平和妻子李银娥热情接待了这个女孩。
熊世平夫妻
聊天间,熊世平夫妻缓缓讲述起当年丢孩子的过程。
他们原本已有了一个女儿,但家境不好,而且老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因此在生下第二个女儿后,熊母便建议把小孩送人。
熊世平不同意,孩子奶奶便瞒着夫妻俩,偷偷把孩子送了人。
夫妻俩痛不欲生,追问老人孩子去哪了,老人闭口不提。
李英娥回忆,老人把孩子送人时,还特意改了年纪,之后孩子又辗转送了几家,谁也不清楚孩子最后的下落。
随着老人去世,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乔伊丝
时间久远,李英娥也记不清孩子出生的具体年约,只推算约莫是1995年左右。
李英娥指着乔伊丝的照片说道,“这嘴巴、眼睛,跟我们都很像。”
说着,还拿出大女儿的照片,一对比,众人都觉得貌似有点像。
在见到乔伊丝后,李英娥直接哭了出来,拉着乔伊丝的手连声说像。
“我找的你好苦啊,怎么都找不到。”李英娥像是笃定了乔伊丝就是她遗失多年的小女儿一样。
资料图
面对情绪激动的李英娥,乔伊丝保持着体面温和的微笑,但神情难免有几分茫然无措,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听不懂中文,求助地看向翻译,翻译解释过后,女孩露出顿悟和理解的表情:“oh,yes,yes.”
李英娥平静下来后,拿出了一条项链给乔伊丝戴上,这是她一直准备送给女儿的礼物,虽然目前尚未做亲子鉴定,她还是决定把项链送给乔伊丝,也算是聊以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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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去了第二组家庭,见到李家的主人李华。
在聊起遗失的女儿时,李华眼眶泛红,带着哭腔道:“如果我在家,无论如何都不会送走,我在外面辛苦点挣钱无所谓,但不会把女儿送走。”
李华家的情况也与熊家相似,都是在不知情下,孩子被送走。
但李华有更准确的信息,他称当年孩子是被一个中间人送往益阳市福利院的。
李华和妻子郑玉梅也都觉得乔伊丝跟自己很像。
“只要是的话,你姐姐们都会来接你,带着你出去旅游。”李华对乔伊丝道。
乔伊丝抿着嘴笑。
资料图
可记者能看出来,在接连去了这两家之后,乔伊丝似乎变得更茫然了。
每一家都说乔伊丝跟自己长得像,见到她的第一眼都是热泪盈眶,不舍得撒手,那么究竟谁才是乔伊丝真正的父母呢?
乔伊丝自己觉得李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李华先生跟她的脸型确实很像。
“我从来没见过跟我这么像的人,进屋后看到他第一眼,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面镜子。”乔伊丝道。
乔伊丝说那种感觉很奇妙,李华很可能就是她的生父。
不过她还是表示,害怕希望落空,就干脆降低期待值,即使结果不满意,也不至于太失望难受。
益阳福利院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熊李两家人和乔伊丝一起来到了湖南中信湘雅司法鉴定所,在场所有人心里十分忐忑。
三天后,乔伊丝直接当场哭了。
蔡德林心疼地安抚着不断啜泣的乔伊丝,这些天乔伊丝一直住在他家,没人比他更能理解这个女孩此刻的心情。
因为鉴定结果显示,熊家和李家都跟乔伊丝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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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令乔伊丝十分心碎,为了能来到中国寻亲,她足足准备了三年多。
虽然嘴上说着降低期望,但谁都能看得出,乔伊丝心里的期待是很大的,然而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哭的人不止乔伊丝一个,李英娥也泣不成声。
她哽咽道:“希望她早日找到自己的父母。”
她没有提自己的女儿,可能她觉得,此生怕是再难寻到小女儿。
乔伊丝
远在比利时的养父母得知后,也给予女儿安慰。
乔伊丝没办法在中国呆太久,她要回国读硕士了。
回到比利时后,乔伊丝继续攻读自己的学业,那次寻亲给她留下了很多美好而深刻的回忆,缤纷的气球,一张张充满祝福的小脸,脖子上的项链,看过的种种美景。
资料图
2021年的一个假期,这些回忆都促使着她又踏上了这片土地,再见到宛如另一个父亲一般的蔡德林,乔伊丝喜极而泣。
这次乔伊丝在益阳支教了一个月,她跟孩子们相处得很好,孩子们的天真无邪都令她对这片土地萌生更多的热爱。
乔伊丝也表示,哥哥很羡慕自己能拥有这样一趟奇妙又温暖的旅行,他一直也挺想找到亲生父母的,也多次去过玻利维亚,但一想到如果兄妹俩都找到亲生父母了,那养父母就太孤单了,于是哥哥现在就决定彻底放弃了。
在启程回比利时前,乔伊丝更不舍了,她说自己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她还要积极帮助熊家和李家寻找遗失的女儿。
乔伊丝与养父母
2022年,已经27岁的乔伊丝已经不会为自己殊于他人的外貌而自卑,当别人再问起她来自哪里的时候,乔伊丝已经能很骄傲的回答道:“我来自中国,我的养父母从中国领养了我。”
乔伊丝是个幸运的女孩儿,虽然被遗弃,但她拥有了一对很爱她的养父母,和一个完整而开明的家庭,在爱意的浇灌下,乔伊丝成长为那么优秀明媚、善良的女孩。
虽然寻亲之旅无果,但很多好心人士都在积极帮助乔伊丝,鼓励她不要放弃,乔伊丝也感受到了来自中国人的善意,对这片土地产生了热爱和牵挂。
血脉的相连和流通是不会因为距离而斩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