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四大文明古国里唯一的幸存者,中国文化在世界的影响力一直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存在着。
不过,诸如日本韩国这类与中国毗邻的国家,文化发展受到中国这个庞然大物的影响,倒还说得过去。
然而,在亚欧大陆的另一端,有这么一群深受欧洲文化熏陶的人却也疯狂地爱上了中国的文化。
他们就是地处德国巴伐利亚州迪特福特小镇上的居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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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巴伐利亚的中国人
迪特福特,在德语里意为人民的小溪之路,城市面积不到79平方公里,人口也在6000人左右,无论对于中国还是德国来说,这都不算是一个很大的城市。
但就是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却处处可见“中国元素”。
小镇中放置着一块石碑,石碑上一堆德语字符中夹杂着一行令人瞩目的中文“北京天安门广场”。
没错,这块石碑展现出了迪特福特人竭尽全力想与千万里外的中国拉近关系的小心思,石碑上标注了北京与迪特福特的经纬度位置和距离北京天安门7698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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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小小的城市里,不仅开设了中国文化的展览、中国物品展览的博物馆,还开设了中医诊所,有教授太极拳和气功的课程,甚至还有正式的中国文化交流项目和中国的旅游介绍。
而这些统统都被迪特福特人放在了自己城市的官方网站上,用以标注自己“中国人”的象征。
而除了中国的博物馆和中国的各种装饰点缀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以外,迪特福特人还将中文设定为小镇的官方语言,专门开设了“中文学校”。
不过尽管如此,小镇居民的中文说得仍然有些一言难尽,每个人也都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但他们却都因为会说这样的词语而感到快乐,并且还打算世世代代地传递下去这些简单的发音。
热情愈演愈烈,到了1962年,迪特福特人修建了一座陶制的喷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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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泉的底座是一个大缸,而缸上面则是一个有着清朝官员特征的喷水装置——周身圆滚滚的,模样严肃,戴着清朝的斗笠,抹着八字小胡子,肚子上有出水口往外喷着水,神气地站在迪特福特的市中心。
底座上刻着汉字和一些中国的纹样,而一旁的石碑上写着:迪特福特——巴伐利亚的中国。
如果你要猜测这里的人是否是由中国迁徙过去的真正中国人,那你就完全想错了。小镇的居民们全是土生土长的正经日耳曼白人,和黄种人的基因八竿子都打不着。
但你若是在他们面前亲切地称呼他们一句“中国人”,他们则会露出十分开心的微笑,迪特福特人以成为一名“中国人”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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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特福特小镇已经存在了上千年,而早在1860年教会的记载中,周围地区的人们就开始称呼迪特福特为“中国人”。
主教将此地称之为“中国城”,仿佛现在的“唐人街”,不过,这是没有一个中国人的“唐人街”。
甚至连迪特福特的城歌也叫做《巴伐利亚的中国人》,每年的庆典上都要众民齐唱。
不过,这首城歌却实打实的是一首由这群“巴伐利亚的中国人”在想象中臆造出来的中文写就的,因此,不仅迪特福特的人听不懂这首歌曲,连中国人应该也是听不懂的。
这种欢乐而随意的氛围,这种注重形式却放松内容的方式,可谓是真真正正地做到了:“做自己的中国人,让别人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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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中国人”从哪儿来?
关于这群异乡人狂热的“认祖归宗”行为,当地有两个解释。
第一个解释是说,曾经的迪特福特人在被教会沉重的赋税压榨得生活难以为继,于是小镇里的人决定作出自己的反抗。
每当教会的人派人来征收税款时,小镇居民们便迅速回到家中,将小镇的大门紧闭,无论外面的使者如何敲门叫喊也绝不打开。
久而久之,迪特福特人的上缴税款就比别的地区低了一大截。主教在查看各地税额时,便注意到了这个怪异的小镇,于是向使者询问原因。
气急败坏的使者便向主教诉说了小镇居民的所作所为,他说:“迪特福特人就像中国人一样,把自己关在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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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位使者是受到了中国修建长城防御工事的启发,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然而这样充满了讽刺与贬低的话语不仅无法伤害到远在千万里外的中国人,连迪特福特人也难以动摇。
迪特福特人听闻这个传言后,不仅没有感到自己被中伤,反而感到十分快乐,他们从此便开始高调地宣布:“没错,我们就是中国人!”
于是迪特福特人“中国人”的称号便在周边地区被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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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传言固然是带有着人民智斗恶吏这种喜闻乐见的快乐氛围,但要从严肃的考证上来说,却也有人觉得不够真实。
只是,这倒也侧面说明了,也许早在西方社会的主教统治时代,中国的名声便已远播万里,为人所知了——尽管这种了解充满了模糊的误解和猜测。
第二种传闻获得的认可度更高也更可靠。
据说,在几百年前,中国和迪特福特人就已经有了贸易的往来。迪特福特处在中国的丝绸之路上,中国的商队经过,便会和迪特福特人进行商品贸易和交换。
中国人出瓷器、茶和丝绸,而迪特福特人便用自己的手工艺品和白银来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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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古代的对外贸易中,赚钱并不是最终目的,在华夏地大物博的辉煌和满足中,更多的是一种宣扬国威的行为。
因此,也许当时的迪特福特人便见证到了这个位于遥远东方的大国的神奇魅力,从未见过的精美商品,从未听过的优美语言,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丝绸、瓷器和茶叶,在中国的对外贸易里一直广受外国人的追捧,甚至在英语里,外国人早将瓷器的名字与中国的国家名字等同起来。
实际上,早在19世纪以前,欧洲人对于东方世界有着无尽的向往,上层贵族追捧来自中国的丝绸和瓷器,使这些商品一时有市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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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险家们拼尽一生也想要来到东方世界——这片他们想象中的遍地黄金之地。
然而比东方更先被他们抵达的是美洲的新大陆,世界的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东方梦”也功不可没。
因此在迪特福特也有着这样的憧憬。从那之后迪特福特人在怀抱着对中国的仰慕和喜爱中自我摸索,创造出了一个拥有着浓厚的迪特福特风味的中国城,至今这种热情也从未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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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中国狂欢节
对于成为一个中国人这件事,迪特福特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从1928年开始,迪特福特人便在周围地区充满了欧洲风味的庆典中杀出一条路,专心致志地创办起他们的“中国庆典”,至今已有94年的历史。
如今,这个庆典有了一个更加正式的名字——中国狂欢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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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天,迪特福特人高调宣布,我们就是中国人!他们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珍藏的中国服饰,为自己画上狭长的眼线,来竭尽全力地“成为中国人”。
这个庆典算是真正的全民狂欢,庆典时间选在每年的2月,接近中国的春节,不过他们也并没有那么完全的“原教旨主义”照搬不误,而是将日期定在斋戒月前的周四,“吃肉日”举办。
实际上德国本身也有着“吃肉日”举办庆典的习俗,只是迪特福特人往其中增加了一点自己的“小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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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天里,为了能够尽情地感受中国的文化和风情,迪特福特人将一切可以搜罗到的中国元素都加了进来,糅合了春节、端午节等一切他们所知道的节日,在这一天里,狂欢开始了。
首先,在这个节日里,由迪特福特人将会选出一个皇帝将穿上仿清朝皇帝的服装,登基上位,体察民情。
而这个选皇帝的方法,不看品德容貌、不看财富年龄,只通过一种方法来选择,那就是——砸金蛋。
金蛋砸出来是谁的名字,谁就是下一任的皇帝,这种随意又有趣的方式,也不能说不是一种“天子”的象征,毕竟凭借幸运当皇帝,也是一种“天选之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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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能世袭,但却是终身制,直到上一任皇帝去世后,迪特福特人才会选出下一任皇帝,而如今在位的则是正在盛年的“福高帝”,连称号也不能落下。
在这一天里,市长也要化身成为皇帝的臣民,听从皇帝的任命,皇帝走上花车,站在花车的正中央,周围环绕着“宫女”和“太监”。
随着花车在游行队伍中的缓缓行驶,皇帝不停地向群众挥手示意,表明他爱民如子之心。
巡视结束后,皇帝将要返回被视作“天安门广场”的制证大厅,宣读“致臣民书”,叮嘱市长要好好地“辅佐朝政”,再进行祈祷仪式,祈祷迪特福特小镇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可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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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游行中的长长的队伍里,除了皇帝之外,其他的东西也都不能少。
有打扮成清朝官兵的女性们列成方阵,上演一出她们自己设计的武艺比拼;也有把自己装饰成为一个可爱的大熊猫,站在队伍旁边给周围围观的人分发糖果,甚至,你还能看见一整艘的龙舟方阵。
迪特福特人将龙舟搬到陆地上,每个人站在龙舟里乘着龙舟游行时,还不忘记“划桨”,不会搁浅的龙舟跟在队伍的后面,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扇子和龙作为中国著名的象征,在这场狂欢里也必不可少。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他们扮演的是什么样的形象,各式各样的扇子都是必要的装点。
穿着旗袍和裙衣的女性们拿着粉红色的缀着羽毛的扇子,扮成官员或是画着京剧脸谱的人的手上,拿着纸质的折扇,大家一起在大街上跳着自创的扇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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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在白天就开始燃放,处处都发出“砰砰”的响声和人们的欢呼声。
而龙,不仅出现在皇帝的龙袍上,还出现在皇帝的冕冠中——看起来有些憨憨的青色大头龙趴在皇帝的头顶,也是一种九五之尊的体现吧!
舞龙和舞狮也是必不可少的项目,街头巷尾都插着小旗子,上面写着“嘿!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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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学得像不像,只要知道了就非要整一把。在今天的迪特福特,庆典上吃的饺子看起来和中国的饺子相差无几,但一口下去你就会发现——这饺子怎么是大蒜和大肠的馅儿啊!
这个盛大的中国狂欢节自从创办以来,除了因遭受战争的重创而停办几年以外,几乎从未停止过,而近年来疫情的蔓延也让狂欢节不得不停下脚步。
但同战争后的创伤疲惫不同的是,迪特福特人变着花样的用线上的方式复原着这个他们喜爱的节日。
2021年,迪特福特人就专门写了一首歌来表现这个“中国城”的风貌,甚至与庆典一样穿戴好皇帝和妃子之类的服饰,拍了一个像模像样的mv来弥补无法举办中国狂欢节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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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在正经中国人眼中,或许有些不伦不类的“中国风”,迪特福特人甘之如饴。
不过,无论正不正宗,举行着中国狂欢节的德国“中国小镇”,对中国的喜爱之情却是不假的。
那些带有外国人对清朝官员刻板印象的服饰和物品,并没有包含着恶意,而是一种别扭的模仿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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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迪特福特人的中国味是一种想象大于真实的本土产物,然而在国际竞争日益激烈的现在,能有一个地方不遗余力地向大家表达着这样一种思想。
破除隔阂、自由而尊重,无论你身在世界的何处,文化的魅力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将世界上的人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参考文献
- 百科 《迪特福特》
- 《巴伐利亚的[中国城]迪特福特》
- 《StandPain“这里的德国人居然自称中国人,还过了90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