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傲骨之战》中，法官亲自体验了一把VR游戏。

豆瓣9.5分的律政美剧《傲骨之战》第六季，将于今年11月迎来大结局。值得一提的是，它将“VR犯罪”这一热门话题拍进了剧里：

在知名律所合伙人戴安（Diane Lockhart）新接手的案子里，客户“查查网”被一名叫做薇洛的女子起诉，理由是在查查网开发的一款VR游戏中，这名女子遭受了性侵——

作为一名新注册的游戏用户，她在戴上VR眼镜、穿上触觉衣后，进入虚拟现实（VR）环境不到1分钟，便在游戏中遭受了另外几名用户的言语骚扰乃至性侵。

面对这起官司，相信不少人第一时间都是如下反应：VR游戏里发生的犯罪行为，和现实生活中的犯罪可以混为一谈吗？

这一集的故事并非凭空虚构，在现实生活中早有原型——我们不难对应几个月前发生的实例：

2021年年末，美国一名研究员妮娜（Nina Patel）发文称，自己在登陆Meta公司推出的VR游戏《地平线世界》后，不到60秒就遭受到了三位男性的言语骚扰和性侵。当她试图逃跑时，这些人还大喊“不要装作一副‘你不喜欢’的样子”。

而这并非个例：一项针对600名VR玩家的调查显示，49%的女性玩家都在VR游戏中遭受过性骚扰——

今年4月，日本一位名为秋空的玩家也爆料称，自己在热门游戏《VRChat》中使用了睡眠功能、戴着头显睡觉，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别的玩家在猥亵自己。

在现实生活中，由于没有专门针对VR犯罪的法律法规，多数玩家缺乏可参照的司法判决，只能在网上发帖、提醒其他玩家——

甚至有一些反对的声音认为，“VR性侵”没有造成实质性的身体伤害，不能与现实生活中的犯罪画上等号，“而且当时只要退出游戏就可以避免了”。

在《傲骨之战》中，被“VR性侵”的法官激动地扔掉了头显设备，但他的情绪久久没有平复。

关于“VR性侵”的讨论，也引发出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为什么在游戏中，面对看上去更严重的“杀人”行为（如消灭NPC），大家都习以为常，但面对“性侵”却忍无可忍？

这是因为，VR游戏和竞技游戏不同——

在竞技游戏中，玩家明确地知道“消灭敌方”只是个游戏规则，没有人会因此真正死亡；而VR游戏在诞生之初的宣传口号就是“沉浸式体验”，它为玩家提供的“全景视图、立体环绕声、触觉技术”等感官体验，都在一步步模糊虚拟与现实之间的边界——

比起打造一个好玩的游戏，它更希望你忘掉“这是个游戏”。而这也意味着，在VR游戏中发生的“性侵”行为，给当事人带来的切身感受、造成的心理伤害是“沉浸式”的、是极其真实的。

不仅如此，在未来“万物皆可元宇宙”的某一天、人们24小时泡在VR游戏中时，这个全新的“虚拟现实世界”里，也必然会滋生越来越多的犯罪行为：

比如，不少VR游戏都有自己的货币系统，玩家可以用法定货币购买游戏币，再换购装备和服务——在金融监管能力滞后的国家，容易滋生洗钱等犯罪行为；

另一方面，发生在VR游戏里的身份盗窃（如“盗号”），也可能让玩家在现实生活中遭受巨大财产损失，其危害不容忽视。

很多人还没有玩过VR游戏，因此对它的认知与想象，也停留在伤害性不大的“竞技游戏”上。

针对这些VR犯罪行为，游戏平台方有采取一定的举措，但成效不高：

2021年，VR游戏平台Roblox曾对一名玩家 Simon提出诉讼，指控后者在游戏中对其他玩家进行性骚扰、诽谤、恐怖威胁等行为，最终该玩家被美国法院判决罚款，同时永久禁玩该游戏；

而针对妮娜的性侵指控，《地平线世界》则增加了一项名为安全距离（Safe Zone）的设置：只要在游戏中开启这项设置，就会自动和其他玩家保持一定距离，但这无疑牺牲了玩家的游戏体验——

至于官方针对“VR犯罪”的打击，或许难以做到和“现实犯罪”一视同仁，但也应该早点提上日程，成立一套令人信服的运作体系。

正如《傲骨之战》中的原告薇洛所说：“法官，或许元宇宙正如您所说的一样，它有一套新的规则秩序，但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有些原则也不应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