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只盯着歼20借壳上市!洛阳一份反思报告引出中航痛心往事

热点资讯2023-01-12 18:50:30智慧百科

别只盯着歼20借壳上市!洛阳一份反思报告引出中航痛心往事

小镇诗人

水皮杂谈 一家之言 兼听则明 偏听则暗

2023经济一瞥(下篇)

全剧终?

1月11日晚,风传甚久的“歼20上市梦”终于上演大结局:总资产超过1500亿元的成飞集团借壳对象,钦定去年3季度资产总额仅为35.68亿元的中航电测。

股吧里,成飞集成、贵航股份、洪都科技的投机持仓人,或许一口老血都能喷出来。对30,122户中航电测股东,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


可惜,埋伏在歼20光环下者此刻眼里只有五代机与C919,但却忘记了基本的比较——去年前三季度,中航电测净利为1.95亿元;而诺大的成飞集团,2021年全年净利才区区9889.77万。

“万万没想到”的跟风客,不曾料庞然大物成飞最终会选择了创业板,“人品贵重”的中航嫡子却即将披上同系重孙公司的马甲登陆本土资本市场。其实,成飞系真不是第一次亮出马甲线,如果稍有记忆,应该会记起去年国庆后的第六日,那只38港元开盘价的“港股动力电池第一股”,学名“中创新航”。


不妨做个拆字游戏——中航、创新。没错,16年前,这家刚成立即命名为“中航锂电”的公司也曾是中航下的金蛋;12年前,成飞集成还一度通过增资获得该公司的实际控制权;时至2022年12月29日,收盘价18.66港元的这家上市企业又宣布,已就中国境内首次公开发售提交上市前辅导的备案登记。

然而,都摩拳擦掌准备A+H两地上市的中创新航,此时的身份,早已是一家多元化股权结构的混合所有制企业,与中航的关系只能从名字上一窥一二。短短十六年中,其不仅将总部从古都洛阳搬到了长三角腹地常州,新晋崛起的新能源之都所在地方国资亦早已取代成飞成为控股股东。而在大股东背后,浮现的则是包括厦门地方国资在内一干股权占比总和相加近半的实力派投资人。

在乎赛道股2023年命运者,要回溯历史大可翻看《寒意笼罩香江 “动力电池第一股”还在抵抗》一文。在恒指被打回25年前点位的去年深秋,这家新能源势力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爱——当前点位较发行价已经折半。但现在仍有必要重提“中航+锂+电”这些关键词,其要义不仅是关注重仓新能源资本的盘口变化,更是通过拨开16年的烟云,可看清发生在曾寄望强军富民、起步在13朝古都却壮大于长三角新能源第三级城市企业命运选择的重要缘由。

来自洛阳市委政研室的反思

炒股不调研,纯正二百五。

如你有机会路经河南洛阳涧西区滨河北路66号,会注意到此处有两座一高一矮的地标——高的那座,四四方方;矮的那个,主体是个椭圆形,紧挨高楼的一侧,还内嵌一个圆柱形的建筑。


从空中往下看,无论高楼矮楼,楼顶都有一个凸起——眼尖的人可能看出来,一个像方形电池,一个像椭圆形的电池。矮的那个,挂着标语:航空报国,强军富民;高的那个,高悬四个字:中航锂电。这里,曾是老中航锂电的总部。当时,它是一家典型军转民企业。

中航锂电的历史,始于2007年,比宁德时代,还足足早了3年。当年,中国空空导弹研究院孵化成立了天空能源(洛阳)有限公司,主营磷酸铁锂动力电池。2009年8月,中航工业集团公司和中国空空导弹研究院共同投资,吸收合并了洛阳天空能源公司,从而成立中航锂电。

作为一家非上市公司,其显然极度缺乏融资渠道与融资能力。2010年,中航工业集团通过成飞集成与中航工业、航空投资、中航投资、洪都航空及兴航投资共同对中航锂电进行增资,成飞集成取得控制权。但代价同样不菲:总资产仅8.7亿元的成飞集成,却要靠募资10.2亿才能满足中航锂电的发展需求。


2012年,中航锂电以1.76亿元营收在成飞集成的占比提升至31%。此后该权重逐年上升,至2016年,最高达到63.31%,成为成飞集成的最大收入来源。“当时的中航,也是中国磷酸铁锂行业龙头,全行业都敬它三分。”相关知情人士回忆道。而在二级市场上,自成飞集成取得中航锂电控制权后,股价一路走高,2015年底一度攀升至78.02元/股的历史最高点,相比07-08年左右9元/股的价位,翻了8倍还多。

可正是在这一年,比亚迪的电池产能和产量已大幅领先中航锂电。三元电池,开始起势。

2016年底,国家对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进行了大幅调整:一是补贴与产品能量密度挂钩,三元电池迅速崛起成为主流;二是商用车补贴大幅下降。同期,中航锂电在国内装机排位跌出前十,利润从上一年盈利1.1亿元瞬间变成亏损3.3亿元,进而拖累成飞集成全年亏损7734.28万元。这,也是上市十年的成飞集成首次曝出业绩赤字。


至次年,6岁的的宁德时代一跃成为本土装机量冠军。当中航锂电的报价徘徊在1.6-1.8元/Wh时,曾先生的企业已将报价压缩到1.3元/Wh以下。2018年,中航锂电更失去了重要大客户宇通客车,也恰是宁德时代取而代之成为供应商。这一年,中航锂电续亏7亿元,累及成飞集成亏损2亿元。根据当时的上市公司规则,连续两年亏损,将被ST“戴帽”。2019年3月,成飞集成上市名称变更为“ST集成”。

对此,日前流出来自洛阳市委政研室的一份报告是这样反思的:“虽然导致中航锂电陷入困境的直接原因是战略决策失误,但深层次看,更多是因为从蓝海市场转向红海市场过程中,僵化的管理体制不能适应市场竞争的新要求。”

相关人士以当时的B品电池(电池生产企业做不到良品率100%,都会产生一批不合格的产品)处理举例:“电池的处理,在国企内部就非常敏感,因为B品的价格几乎不可能和A品卖一样的价格,但是下调空间有多大,又很难界定。卖掉这部分产品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以缓解现金流,降低成本。但是在国企里面,如果有人卖掉这批电池,很可能被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对于这部分产品,国企一般的处理方法是不管它,但是也确实占用了一大笔资金。这或许可以在2018年中航锂电计提的6000多万减值损失中,看出蛛丝马迹。”

此时的成飞集成,急于甩包袱;烫手的山芋,又谁来接?关键时刻,金坛国资委扮演了白武士。

常州金坛 被逼出来的进场时机

究竟是拉一把,还是自救?按照洛阳方面的结论,是“2017年-2018年的连续亏损把中航锂电江苏公司的投资决策方常州市金坛区逼入了绝境。”

至于洛阳方面为何这样说,得回到双方的缘起。2015年,当时的金坛区想要招商引资航空工业集团进驻,但最终未能成功。也就是说——爷公司看不上,孙公司进场。

2015年9月28日,锂电洛阳(即中航锂电洛阳本部)与金坛区政府签署《共同投资“中航锂离子动力电池项目”合作协议》,约定金坛区政府指定华科投资、金沙投资与中航锂电在金坛区发起设立锂电科技,负责“中航锂离子动力电池项目”的实施。需要注意,当时中航锂电洛阳公司占比为30%,但拥有51%投票权而保持控股,金沙投资和华科投资则分别持股50%和20%。

“2018年,面对巨额亏损的中航锂电,金坛区政府顶住巨大压力果断做出‘抄底’决策。此后,其以迅雷之势完成子母公司身份调转,将中航锂电从一家洛阳的央企子公司变为常州地方国有企业。” 洛阳市委政研室方面回忆。


2019年6月,急于甩掉包袱的中航锂电洛阳本部从锂电科技退出。

新能源招商大潮中的金坛区政府,在2019年6月中创新航天使轮融资中进行股权出资,与成飞集成、厦门市政府旗下的金融控股集团金圆集团一起,成为其转型期最初三家投资方。

换个角度看,常州方面此时进场也是个中必然选择。常州究竟做对了什么?在知名媒体人秦朔看来,除了其产业上的大胆布局,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踩准了世纪之初中国经济从县域经济转向都市经济的鼓点,适时地在2002年将武进撤市设区,又于2015年,进一步把金坛也纳入市区范围,形成了武进、新北、天宁、钟楼、金坛五个市辖区的大城市格局。

“市区面积大幅增加,市本级也因此可以动用更大的财力谋划大平台,孵化产业大集群,从而奠定了今天江苏十三太保在全国城市竞赛中大杀四方的优势局面。” 秦朔认为。

来看看中航落子常州的同期生——2016年,北汽新能源落户常州。同年,理想也在此布局了第一座整车工厂。2019年,比亚迪启动常州建设汽车产业园。随后,东风、上汽大通等企业纷沓而至。在整车制造商的带动下,中创新航、宁德时代、蜂巢能源(前身长城汽车动力电池事业部)等动力电池厂,以及贝特瑞、新纶新材、科达利、星星充电等配套企业相继落地生根。

而上述企业落子前,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常州周边如丹阳丹北镇等地的汽配工业早已开始发力。从汽车灯具到线束配套,与常州武进、金坛仅仅10多公里的配货半径以及在沪系大众、通用线闯出的口碑,也为日后以常州为中心的新能源供应链打造,奠定了现实基础。

当然,如果下辖丹阳的地级市镇江能早日醒悟,及早在丹阳汽配工业转型期间以平台优势导入新能源产业,发展昆山模式,此后有没有常州武进、金坛区的成长机会,还得另说。所以,这也从另一角度验证了秦朔的观点:得有动用更大财力谋划大平台的财政能力与执行魄力、政府服务能力与其匹配。

广汽/厦门背后的珠三角 盟友战略意义

如果说2015年中航落户金坛,是金坛动力电池产业腾飞的起点;那么金坛的“抄底”,则是中航锂电二次发展的新起点。从此,中航锂电成为了一家常州金坛企业。

这一系列辗转腾挪之后,中航锂电从央企孙公司变成地方国资控股企业。而随着管理层级的下沉,使得公司更接近市场化管理,初步完成了企业以市场为导向的管理和思维方式的搭建。这也为后续掌门人刘静瑜进一步优化股权结构、实现管理层自治,带来了可能。


2018年,即成飞集成大额亏损的第二年,中航工业集团调整中航锂电管理层。

中航系另一家上市公司天马微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中航工业集团董事长谭瑞松口中的“航空之星”刘静瑜,空降中航锂电。“之前公司想要任命一个中层领导,没有3个月根本任命不下来。”相关知情人士回忆。

与此同时,刘几乎搬来了其在天马的一拨少壮嫡系——戴颖担任副总裁、董秘负责投融资,原是天马微电子董秘;副总裁耿言安,负责采购和信息技术,原来在天马任职助理总裁、财务总监等职;副总裁高艳,负责集团财务和人力资源,原为天马担任财务总监;副总裁何凡,负责集团工程建设工作,先后担任天马厂务高级经理、厂务副总监及厂务总监、环境安全工程师及经理……

尤其需要注意潘芳芳。她是中航锂电的早期员工,曾担任副总工程师。据中航锂电老员工透露,潘能力出众,但一直出任副手得不到提拔,曾有很多企业试图高薪挖角,其也一度有出走打算。不过,随着刘静瑜的到来,潘此后逐步升至副总经理、首席技术官。虽然还是副职,但舞台明显放大了。

提醒一句,就在中航锂电高层大换血的前一个月,踩对政策鼓点的宁德时代顺势进击,在深交所创业板上市,股价和市值一路水涨船高。

有宁德打样,刘静瑜与其管理层也开始行动。这其中,刘静瑜最关键的投资人和盟友,是厦门市财政局。早在天马时,刘静瑜便因天马厦门基地与厦门政商各界关系熟稔,在当地人脉极为广泛。

2019年8月,中航锂电引入锂航金智和金圆产业;2020年3月引入金圆投资(厦门市财政局控股);2020年12月金沙投资和华科工程继续增资(金坛区政府控制);11-12月引入17位投资者包括11个员工持股平台,以及广祺瑞电、红杉凯辰、小米长江产业、领汇基石、中保投二号新能源等投资者,并在此后连续增资。

一头是股权改革,一头需要绑定大客户,才能打开乘用车市场的电池需求。

2018年,宁德时代与广汽合资成立电芯厂——时代广汽。据一位宁德时代前员工透露,时代广汽的项目停滞了至少1年,宁德方面的项目负责人也被调回总部负责储能项目。毕竟,彼时广汽集团的新能源车年销量只有区区两万台。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当时广汽集团去宁德敲门,希望能多一点供给,而宁德时代回复“没有余地”。也因此,广汽电动车因为供货不足错过了当年最佳的发展机会。双方就此互生嫌隙。

2020年,广汽新能源汽车Aion S接连发生自燃,双方合作破裂已是必然。在双方电芯项目暂停阶段,中航锂电和塔菲尔开始竞争广汽的项目。最终,中航锂电依靠低价策略成功做进了广汽新能源。

低价,有多低?2019年,中航锂电对广汽电池模组不含税的价报价在0.78元/Wh,即相比宁德时代1.05元/Wh便宜了近四分之一;到了2020年,中航锂电电池模组不含税的价格下降到0.6~0.62元/Wh,宁德时代则在0.9元/Wh以下,中航锂电仍然拥有价格优势。

正是在此期间,宁德时代的两大客户——广汽和长安的份额,很大一部分转向了中航锂电。历史的轮回总是很有趣,当初中航锂电保不住宇通,使其一度成为宁德时代的最大客户。而宁德时代与广汽的交恶,又成为了中航锂电再次升空的引擎。

绑定供应链之后,广汽做了两件事:对中航锂电作产线改造和品质提升;拉朋友圈一起出资入股。

据笔者所知,当时广汽集团前后去了100多人,用丰田的精益制造工作方法,提升良率、管理库存、再造生产线,对中航锂电作产线全面改造。更重要的是,在中航锂电2020年年底的Pre-A轮融资中,广汽资本还带来了100亿元的投资,其中广汽资本自身投放40亿元股权资金,又找来广州的招商银行,撬动60亿元的银团贷款,以保证中航锂电的研发和产能建设。

这样的绑定同样体现在产品面,截至2022年11月,中航对广汽埃安Aion系列的渗透率已超70%。2022年1月底,中创新航相继在广州、江门布局动力电池生产基地,新增产能100GWh,。


来自羊城、鹏城当地二手车经销商消息,广汽埃安Aion Y去年已成为当地车市比飞天茅台还抗跌的硬通货,甚至部分女性车主不惜卖掉自己的百万奥迪Q7来换购10多万的Aion Y。道理唯有一条,保值!

区域市场的热度烧到哪里,中创新航的电池产能就落户到哪里。在与江门市海纳新能源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合资成立中创新航科技(江门)有限公司前,其在去年初还与厦门金圆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合资成立中创新航科技(福建)有限公司,注册资本25亿元。其中,中创新航认缴出资12.75亿元,持股51%。

截至2021年,中创新航在常州、洛阳和厦门三大产业基地产能合计11.9 GWh,其在资本市场上的融资也大多用于扩产,港股IPO所募资金约80%用于公司在成都、武汉、合肥、江门和眉山的六个电池项目,2022年及2023年有效产能分别扩大至25 GWh和55 GWh。而到2025年,其产能规划要达到500GWh,这几乎是当前产能的10倍!同时,500GWh也意味着可配套1000万辆新能源车。

2023年,乘联会专家团队的预测是:新能源乘用车销量850万辆,2023年新能源渗透率将达36%。与此对应的是,2022年1-12月新能源乘用车国内零售567.4万辆,同比增长90%。也就是说,要支撑类似中创新航式电池企业哪怕一家的快速发展,本土新能源车市年增长幅度都起码要保持100%。

这里,还是要多提一句利润。分三年看,2019-2021年度中航锂电的净利润分别为-1.56亿元、-1832.8万元和1.12亿元,而这三年间,它收到的政府补助及补贴分别为3.09亿元、1.35亿元和3.65亿元。如果扣除当年收到的政府补助及补贴3.66亿元,则2021年度当期净利依然是负数。

这样的财政补贴,并不是每一个城市都能如常州一样给的起!

此时,容易让人联想起上世纪90年代常州市府所希冀的另一大支柱产业。2022年大热剧《风吹半夏》的原型戴国芳先生,当年也曾有过3年内超宝钢、5年内赶浦项制铁的雄心壮志。如果,如果铁本项目没有被强行中止,那么常州市的“闯关”能否成为上世纪地方政府积极支持民营企业大胆发展的精彩案例?


而今,2004年那场宏观调控的“祭旗者”早已在苏北盐城重新打造新能源产业链上游德龙镍业,并且,德龙镍铁工业园早已开始布局印尼。一个有趣的假设:若戴先生的产业规模能支撑到今时今日,不知江南“三吴”的中吴之地又当是何种局面?

2012-2021的十年间,苏州GDP增长了89.1%,无锡增长了85%,常州则增长了121.9%,常州不仅没有掉队,相反,还是苏锡常中成长最快的那个。

苏锡,有常。演出,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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