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哥”：叫我“新农人”

半月谈记者 张璇

党的十八大以来，越来越多的“新农人”不断涌现，他们在田间地头生产生活，在希望的土地上实现梦想。杨军昌是其中一员，他在自己的农村生活里加了点“调味料”，用简单的镜头记录着自己的这十年。

一个普通的务工者，什么都会一点

夏日的午后，在浙江省绍兴市新昌县的一户农家小院里，半月谈记者见到被网友喊“鸟哥”的人。他正拉着手里的锯子，制作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没看到过的农家风车。

杨军昌正在制作农家风车 张璇 摄

“农村长大的孩子也许还记得，每年秋季把稻谷、豆类收割完晾晒干之后，都会用到这种传统的风车。随着风车扇叶的不停转动，风车吹走了瘪谷以及杂质，分离出一粒粒金黄饱满的粮食。”杨军昌说，这是他下一个视频的主题，也是他给网友们的惊喜。

“80后”杨军昌出生在绍兴市新昌县上宅村。做视频之前，他像绝大多数的农村小伙一样，是个普通的务工者。10年间，他摆过地摊、做过木工、干过装修，心里想着把日子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高中时，杨军昌学过美术，但家里付不起高昂学费，只能一头扎进社会。但他从未放弃对绘画的热爱，因为有绘画技能，2017年至2020年间，他在广告公司工作，给村里画墙绘。“那时候我跑了新昌200多个村，画了200多个村。”杨军昌说，他画过不少主题，有美丽乡村、五星3A景区、垃圾分类、乡村振兴、党建等。

走过新昌县一半以上的乡村，他感受到乡村巨变：经过环境整治和梳理式改造，村庄有机更新，村容村貌改善。转头，他就把这些融进他的墙绘里。他的手绘墙画上，有整齐的梯田、墙角的小狗、鲜嫩的竹笋等，画的都是当地风物，不仅散发着浓厚的生活气息，更饱含着几代人的乡愁。

时代淘汰我，我又转而拥抱时代

随着电脑技术的发展，几乎所有的广告牌都变成电脑喷绘，手绘几乎一夜之间失去市场。杨军昌就转行做起装潢，几年下来，泥工、水电、木工、粉刷……各路本事都会了一些。

“时代淘汰我，我又转而拥抱时代。”2017年前后，正是短视频在移动互联网上兴起的时候。杨军昌看得多了，也就产生了兴趣，萌生自己试一试的想法。从那时开始，杨军昌跟着视频教程一点点自学起来。这对一个新手而言，并不是容易的事情。5年过去，杨军昌已经熟练掌握20多种剪辑软件，手机是他最常用的剪辑工具。现在的他是个扎根农村的视频创作者，制作的视频运镜流畅、卡点舒适。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后，他从广告公司辞职，全身心在网上做内容。随后的时间里，杨军昌开始在抖音直播间里卖起了货。茶叶是家乡茶厂的，农产品也是新昌本地的。“刚开始的半年一分钱收入都没有。”杨军昌压力也很大，家里还有两个娃要养，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在他看来，只要是好的内容就一定会有观众。

茶叶产品也有淡旺季，旺季的时候，杨军昌会花较多的时间在直播上面；淡季里，他便多了很多自己的时间，用来做视频作品。“帅农鸟哥”这个视频号，便是在去年直播带货卖茶叶的淡季里，杨军昌做的一个分享生活的账号。他自称自己是“帅农鸟哥”，说自己是长得帅的“新农人”，也是个“菜鸟”，言语间带着点自我调侃和对生活的热爱。

杨军昌拍摄视频的常见地点，是丈母娘家的小院，他会在新昌县澄潭街道宋家村就地取材，做饭、作画、针线活、木工……那些年沉淀的技能都派上了用场，一些很平常的农民生活，被他拍得妙趣横生，乡味十足。杨军昌自己也没有料到——他的视频在抖音、B站、快手等平台火了。今年3月，杨军昌进驻B站，一共发布了37个视频，收获265万粉丝、超1000万的赞。他成为人们口中的“男版李子柒”。

越努力越幸运，相信日子越来越好

“现在只不过是把那时候的工作日常记录了下来，没想到收获了那么多人的喜欢。”曾被很多人问过，打造这样的爆款效果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杨军昌说，被这么多人喜欢有偶然也有必然，“必然就是自己用心做，努力一定有人看得到”。

杨军昌和妻子宋兰英在农家院子里 马江 摄

他制作作品从不敷衍，“一定要自己看得满意才会上传”。制作一条5分钟的视频，往往需要拍摄长达几个小时的素材，集合100多个画面。刚开始他一个人承担了拍摄、创作、剪辑工作，“我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白天拍摄、晚上剪辑成了他的日常，而剪辑工作常常需要好几个小时。

“来自生活，又回归生活”，杨军昌的视频呈现给人们农村真实可感的生活。不少网友说，在他身上看到了“父辈们”的身影，会木工、会画画、会做饭。现在，他也在组建团队，期望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好这份事业。杨军昌想借此带动家乡的发展，他深知生产农产品的不易、家乡发展的不易。

“这个时代给了有想法的人很多机会。”杨军昌成了人们口中的“新农人”，他坚信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努力，越努力越幸运。他在社交平台上写下这样一句话：“在外打拼20多年，回到农村才发现，家乡是什么都不缺的宝地。”（参与采写：马江 骆思宇）

（刊于《半月谈》2022年第12期）